白天的桥西酒馆没有他想象中的冷清,酒馆内闪着霓虹灯光,舞台上倒是没有乐手,只有音响内在放歌,八十年代的老歌,听着别有一番意思。
楼远很快就看到了楼安的身影。
他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那位置在转角处,刚好能够同时看到左右两方向的通道和大门。
楼安的头发留的很长,瞧起来也并没怎么打理过,只是潦草地拢在耳后,头顶扣着鸭舌帽,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他几乎在楼远进门的瞬间就锁定了他,视线顺着压低的鸭舌帽鬼鬼祟祟地飘过来。男鬼一样。
楼远被他看得犯怵,他走到吧台,问调酒师要了两杯柠檬水,端去了角落卡座。
楼安的眼神始终黏在他身上,直到他走近,才发现楼安的状态紧绷得有些过头。
“有人跟你?”楼远坐到他对面,状似无意地扭头看了看四周,一只手挡住嘴压低声音问。
楼安说:“没有。”
他声音有些哑,全然不似前两天在电话里崩溃大哭时候的懦弱和唯唯诺诺。
楼远把桌上的柠檬水推过去:“回家了吗?”
楼安没说话,帽子挡住他半张脸,叫人感受不出来他的情绪。
柠檬水泡的有些发苦,楼远喝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发票和一本病历,拍在楼安面前。
“你的债主砸了我的店,砸坏了顾客的电脑,还抽了我一棍,这是报销凭证和检查报告,你记得把钱还我。”
楼安终于有了动作,他低下头认真看了看这几页纸,问:“妈呢?”
“我怎么知道?”楼远耸耸肩,“他们什么时候和我汇报过行踪?”
楼安抓着病历本的手开始不自然地抖起来:“我联系不上他们。”
他连声带都是绷紧的,仿佛再拉紧一分就会轰然炸开。
楼远靠在椅背上,把墨镜摘下来,盯着楼安露在帽沿下那惶恐的眼睛。
半晌,他才慢慢笑了笑:“我也没有办法。”
“你……小远,你在家里留那张纸条,一直没有被摘掉。”楼安的声线中带上压得极低的颤抖,“你故意的,你留在那里,等我回去看到,就知道妈这些天一直没回家,就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