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楼远表现出抗拒交流时,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用眼神求助付之予,看来在他们的关系中,楼远足够依赖和信任他。
这让楼安有些找不出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付之予。
他苦思冥想着,便听到前方传来一声略有些不耐烦又带着疑惑的声音:“你俩干嘛呢?”
楼安连忙抬起头,这才发现楼远已经自顾自走出去很远,把他和付之予远远甩在后面。
他抬了下鸭舌帽,吞吞吐吐地回答:“这就来这就来。”
小出租屋面积不大,一室一厅,适合独居,只不过挤进来三个大男人一只狗后就显得有些逼仄。
楼远发现家里没茶没咖啡,他平时没有喝这些东西的习惯,冰箱里除了几罐可乐之外什么都没有,只好倒了两杯白开水,放到楼安面前。
楼安坐在茶几前,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端着水稀里哗啦喝了个干净。
楼远才刚坐下,见到杯子空了后愣了下,说:“还喝吗?”
“我……”楼安头皮发麻,脑子里飞快划过了“喝”和“不喝”的结局——不喝的话要尬坐,喝的话还能稍作掩饰,“喝。”
楼远去给他续了一杯。
这回他长记性慢慢喝,端着水杯两眼发直地愣在原地,桌子上三个人没有一个主动讲话,楼远在呆滞地摸松仁,付之予在沉默地敲电脑,楼安在硬着头皮喝水。
这杯水喝了足足十分钟,楼安终于把杯子一放,猛地站起来,开始走道别流程:“时间也不早了……”
楼远仿佛瞬间激活的机器,跟着站起来,说着“早点回去”和“下次不用来了”,把人送出门去,口吻热络得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大门砰一声关上,楼远立刻快跑几步躺倒回沙发上,长出一口气:“可算走了,他再喝下去我都怕他要开始尿了。”
付之予停下匀速敲键盘,眼神向下落了落。
楼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是自己刚刚跳上沙发的动作太大,裤脚掀起来一些,露出腿上的黑色细圈。
他垂眼看了会儿,突然觉得好像还挺好看的,没忍住抬手勾起腿环,扯出一个向上的弧度:“我怎么有点看顺眼了?”
“本来就很好看。”付之予说。
楼远像很容易满足的小动物,自己玩了半天,才想起来问:“楼安搅这一下,搞得我差点忘了,你今晚要住在这边吗?”
“嗯。”付之予示意他去看玄关处堆着的行李箱。
“你不会一落地就过来了吧?”楼远有些惊讶,“你没回随川,付之然怎么知道你回国了?”
“因为我去了趟我的公司。”付之予说着,按下保存键将编辑好的文档收尾,合上电脑,“就在东岸,你想不想去看看?”
他说得波澜不惊,听在楼远耳中却十分惊喜:“你的公司,和文承一起办的那个吗?已经有办公区域了?为什么放在东岸啊?”
“东岸的相关产业更发达,还有政策扶持,做几年稳定后再考虑搬去随川。”付之予说,“而且你不是要在这边工作吗?离得近挺好的。”
楼远定定看了他半天,忽然凑近一些,一只手随手扣着他的头发,粗鲁且用力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付之予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肩膀以免他继续乱亲:“怎么了?”
“不怎么啊,高兴嘛。”楼远的眼睛很亮,“很厉害啊,创业这么成功,表扬一下。”
不怎么被大人抱以期待的小孩需要多被夸夸,楼远自从明白这个道理后便不再吝啬于夸赞其他人,只不过他的狐朋狗友们实在没心没肺,夸他们“真棒”觉得是在阴阳,夸“牛逼”才能把人逗高兴。
但楼远觉得此时应该夸“真棒”,虽然付之予看起来并不是那种非常需要其他人的认可的样子,但自己又不是其他人,付之予大概会需要他的情绪反馈。
付之予把电脑放到一旁,转头也去亲他的脸颊。
楼远闭了闭眼睛,吻很轻,很温暖。
当晚他们挤在小出租屋里什么也没做,主要原因是付之予的时差还没倒好,第二天还需要早起去公司验收。
公司租在科技园附近的写字楼内的大平层,订购的桌椅今天送货上门,付之予和文承要一起去收货。
楼远跟着去凑热闹,见到了晚一天回来的文承,对方大概在飞机上睡不好觉,此时脸色有点难看,恹恹地打了声招呼,整个人都笼着一层低气压。
付之予倒是精神很不错,站在落地窗前向下俯瞰城市,忙碌繁华的科技园尽收眼底。
他们原先计划在这边做几个隔断单间,看来可以稍作修改。
文承和楼远在盯着安装师傅搬箱子,文承嘀嘀咕咕地讲着付之然的八卦,听得楼远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