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代善向四周看了看,突然跪倒在老奴面前,五体投地。自从奉集堡大败之后,代善简直被所有王公贝勒看扁了。他现在真有心提着这帮人的耳朵,质问他们,是我代善大贝勒饭桶,还是义州兵太厉害!
“启禀父汗,张恪统兵指挥远超明朝其他将领,且手下势力膨胀飞快。儿臣以为应当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血流成河,也要把张恪干掉,只要他一死,明军必然士气瓦解。到时候辽东之地势必全数归父汗所有!”
“嗯,很好!”老奴知道了张恪的厉害,也对代善有所原谅。
“就由你指挥战斗,务必把张恪的脑袋砍下来!父汗一定有重赏,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老奴的话,代善浑身一激灵,他已经是大贝勒,位极人臣,恐怕只有汗位才能算是重赏!
代善磕头碰地:“儿臣谨遵父汗旨意!”
牛角号声响起,从军阵推出几十个庞然大物。隆隆作响,向着明军冲来。
“是盾车!”周敦吉忍不住破口大骂,建奴把攻城的家伙都搬出来了,看来是准备拼命了。
“弟兄们,都小心着!”
盾车像是一个个猛兽,张牙舞爪碾压而来。每架盾车后面跟着几十个建奴,有手持大盾的死兵,也有弓箭手。
若是时间充足,张恪早就安排人手挖掘壕沟。这些沉重的家伙也就没了用处。不过此时只能指望着炮兵。
姜怀急得眼珠子充血,大声叫骂:“小崽子们,赶快射击,射击!打死狗鞑子!”
嘭!
一枚铅弹击中盾车正面。顿时牛皮碎裂,木屑满天飞,后面的鞑子痛叫着往回跑。火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立刻扑倒在地。
虽然有火炮攻击。却没法全都消灭盾车。尤其是两翼的戚家军,他们的炮兵是李秉诚等人的部下,炮手缺少训练。火炮保养也不够。
情急之下,一个炮手竟然装填了两份火药,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响,大炮炸裂,周围六七个炮兵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临近的两门大炮也都被波及损毁。
幸好其他士兵奋勇冲上来,把火药搬走,不然会有更惨重的殉爆。可是火炮顿时弱了下来,建奴把握住机会,推着盾车,奋力向前。
嗖嗖嗖!
弓箭如同飞蝗,十几个戚家军被射中,倒在地上,虽然建奴也付出了同样惨重的牺牲,可是他们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在弓箭的掩护之下,那些矮壮的步兵提着巨大的铁制盾牌,从后面冲了上来,他们迈着大步,迅速冲进了戚家军之中。
火铳手身上只有一把腰刀,哪里是建奴的对手,一大片的士兵被砍倒。
吴文杰疼得心头流血,这些都是他的乡亲,甚至是朋友亲人,他急忙大声喝道:“火铳手退后,枪盾兵向前!”
“向前!”
士兵们挺着长枪冲上来,转眼和鞑子搏杀在一起。
不得不说建奴的白刃战能力超强,他们武器锋利,盔甲坚实,身体雄壮,经验丰富。一个建奴步兵,面对着三五个明军,丝毫不惧。
戚家军以纪律闻名,他们尽管弱势,还挺身迎战。喊杀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疯狂地挥动武器,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咽。
不断有人的长枪被折断,盾牌被砍碎。戚家军痛叫着倒在地上,祖辈的辉煌不允许他们退缩,先人的威名岂能有染!
建奴的刀砍尽一名年轻士兵的肚子,士兵痛叫着扔掉手里的半截长枪,双手死死扣住鞑子的刀。
“杀奴!”
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最嘹亮的两个字。
悲愤的同伴们含着泪,把长枪刺入建奴的身躯,鲜血狂涌。差不多三四个戚家军才能换一个建奴,可是他们无所畏惧,前赴后继,血战不退。
老奴站在后面督战,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悍不畏死的明军。战马也感到了他的暴躁,在地上不停地来回走动。
一波又一波的建奴冲上去,不计一切牺牲。渐渐的戚家军越来越困难。
“大哥,咱们不能看着了!”秦民屏抓着手里长长的白杆,大声说道。
秦邦屏点点头:“义州兵好样的,戚家军更是好样的,咱们丢不起人!”
秦邦屏突然举起白杆,振臂大呼:“孩儿们,跟着我杀奴!”
在秦家兄弟的率领之下,白杆兵迎着建奴的铁骑,一无所惧地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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