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一个柳家,也就苏锦知书达理,行事让人挑不出错来。
要以老太太柳王氏的性子,柳老太爷又是个活脱脱的常年甩手掌柜,若不是苏锦在,柳家还指不定得罪了多少人都不自知。
宋老太太心中又忍不住叹了叹,这柳家是打了灯笼,才找了苏锦这么好个媳妇儿!
宋老太太打心眼儿里喜欢苏锦,多年的邻居,宋老太太这头是知晓柳家这个柳致远的。
柳致远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苏锦身上!
只可惜了苏锦这么好个姑娘!
宋老太太咽了口浊气,算了,不提也罢了。
苏锦撑着伞,一路将宋老太太送至柳府门口。宋老太太便是心中再有气,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天还下着蒙蒙细雨,府外的街道有些趟水,宋老太太嘱咐苏锦一声,天还下着雨呢,勿送了。
苏锦笑笑,也不推脱,目送宋老太太出府。
这便是邻里,亲疏远近都在几句话的功夫里,但谁说人心不是人心换来的?
白巧心中不由叹了叹,只是这柳……姑爷的心怎么就换不来呢?
……
雨仍淅淅沥沥下着,烟雨蒙蒙。
苏锦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青丝微绾,窄腰纤纤,既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妩媚,又分毫不显得轻浮与流俗。
她微微垂眸,修长的羽睫垂眸倾覆,似是看不出太多情绪,侧颜却在烟垂淡淡里剪影出一道清丽绰约的轮廓。
宋老太太先前的话,并非没在她心中掀起波澜。
她想起新婚夜时,柳致远撩起她的盖头,眼神之中的那股厌恶,她到今日还记得。
他冷目看她,问她就这么想嫁到柳家吗?那恭喜她,得偿所愿了。
新婚当夜,他饮完合衾酒,醉晕晕外出。
翌日夜间都没有回来。
苏锦也是那时才知,柳致远有多恨她。
因她的缘故,他辜负了心头多年那道白月光。
她早前曾在书房看他临摹的字帖,也曾想,能临摹出这样一手好字的人,应当极有耐性。
许是,她需要时日……
于是三年来,她一直孝顺公婆,照顾柳家的弟弟妹妹,亦勤勤恳恳操持偌大一个柳家,却不曾想,有人的良善也好,耐性也好,都只会用在旁人身上罢了……
苏锦缓步折回,鬓间的步摇在步履中轻轻晃晃,她敛了心神,不再去想柳致远的事。
……
回春晓苑的路上,苏锦听不少下人都在议论着春闱之事。
春闱十余日前就已结束,只是放榜的消息还未传出罢了,柳致远早前在远洲城便有才名,下人们纷纷猜测,此番可是会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