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燎厌恶吴亥时,觉得他哪儿都不好,努力挥退阴霾拿他当兄弟后,就觉得这孩子哪里都好。漂亮,聪明,看上去羸弱,却又暗含着一股狠劲。
吴亥在溪水里洗掉手上油腻,背后如刺针芒,激地他一点点压抑住身体里血气方刚的本能。
他自问实在不是冲动的人,唯有背后这人,比鸩酒还要残毒,便是如今他都快要百毒不侵,还是轻易就被撩拨地不能自主。
秋阳高照,两侧高树舒展枝节,落叶把小道铺成浅金,两人慢慢走在小道上,气氛是此生头一回的平和。
待看到了木屋与栅栏,吴亥才发现他这一路上,头脑是处于诡异的放空状态的……
燕燎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连栅栏门都懒得开,迈开长腿直接翻了过去,一点儿也不客气地进了人家的厨房。
谢司涉端着几盘家常菜出来放在院中支着的木桌上,瞪着他说:“家寒,恕不接客。”
燕燎笑:“本王带着钱来的。”
谢司涉气道:“钱?在这种深山老林,钱都没地方花,我要那钱做什么!”
燕燎笑得更开怀了:“那就跟我回冀州花吧。”
“……”谢司涉狭长双眼往上一翻,“咚”一下把菜盘掷在桌上,又回了厨房继续盛菜。
燕燎收了笑意,低声对吴亥说:“你离他远点,他脑子有坑。”
吴亥看了两眼燕燎,心说你到底哪来的脸一本正经说别人脑子有坑?
四菜一汤,一盘烧鸡,被谢司涉特意摆在了离吴亥最近的地方,可惜,吴亥不可能吃别人的东西。
燕燎说:“舍弟近日身体不适,大夫说了让饿几天,别管他了,我们吃吧。”
吴亥:“……”
谁是舍弟!
谢司涉:“……”
娘的,早知道不做这么一桌子菜了!白宰了只鸡!
倒是齐熬目露同情,红着脸极小声低语:“愿早日安康。”
这么一来,好像就又只有吴亥一人格格不入。吴亥真是不明白,燕燎到底是少长了个心眼还是缺根筋,这什么风后传人,能信任至此?
吴亥一人进了齐熬的小木屋,木桌上又重新摆上了那盘残棋。
吴亥拎了张椅子在木桌前坐下,淡淡看着棋盘上厮杀的黑白两色棋子。
这盘棋没法再下,局是死局,无论白子如何走,下一步一定会被黑子无情杀掉,偏偏黑子也是一样,无论怎么走,下一步一定是死路。
黑白双方,僵局在一方狭小棋盘里,彼此紧逼,谁也无法动弹。
吴亥叹了一口气,润玉两指捡起一颗白子,稳稳往棋盘上一放。
“不能这么下,你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