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呼吸,终于镇定。
洗手池后宽大的镜子里,女人披头撒发,双眸红肿,鼻头也是红的,看上去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她再次深呼吸。
她扭开水龙头,掬捧冷水扑在脸上。
理智回笼。
旁边的穿衣镜照出女人的身影。
她抬起袖子擦擦脸,迟疑着看向一边。
镜子里的女人同样看向她。
盛勤缓缓抬起手,揪住领口,松开腰带。
她闭了闭眼,似乎不敢面对。
丝绸睡袍质地柔滑,渐渐滑过肌肤。
盛勤睁开眼,镜子里的女人袒胸露乳,一身赤|裸。
浴室里的射灯柔和,照射在她的皮肤上。
盛勤一眼看见镜子里深浅不一的指痕。
但不多。
她低头摸了摸,也不痛。
盛勤仔细回想对比,终于放下心来。
她重新扣好衣服,又洗了把脸,将头发理理好。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盛勤就有些难为情。但经过这样的事情,她不敢掉以轻心,没有轻易地将沐怀朋或者他手下人的嫌疑排除干净。
她整理好思路,拉开浴室的滑门,走出去,看见沐怀朋站在落地窗前正在打电话。
她抓紧衣领,仍然是下意识的防卫姿态,但精神已经镇定下来。
沐怀朋应该是讲公事,听见她出来的动静,回头看了看,很快结束通话。
盛勤轻轻上前,走到他面前,见他目光落在她自己的双脚上,不免有些脸热。
二人曾经共享两个夜晚,但那几乎是黑暗中进行,盛勤一直沉浸在一种忘我而游离的状态:接受他的抚慰,承受他的进攻,但却无暇顾及男人深邃的眼神。
此刻被他用近乎赤|裸的眼神打量,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打好的草稿一时间仓促从口中吐露。
“对不起。”盛勤仰头看他,见他面无表情,那张天生的笑唇,此刻看上去更为讥讽。
盛勤只觉得耳朵跟着热了起来。
他不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上位者的严肃威慑,尤其是这样面对面的居高俯视。
她声音低了下去,压抑着羞耻的心情,把话说完整:“对不起,我刚刚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我就是有点被吓到了……但这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真的很抱歉迁怒你。”
沐怀朋闻言非但没有展颜,反倒眉心紧缩。
“你想说什么?”他声音冷淡。
盛勤咬了咬唇,“我不是想冒犯你,但是我……”
“但是你仍然以为是我叫人给你下药?”他慢条斯理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