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靳下朝回到栖凤宫,听说今儿一早自个儿宝贝女儿又出宫去了,眼皮一下就拉了下来,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柳柳正在屋里给他绣衣袍,后宫空置,柳柳每日里在后宫上花费的时间不多,闲下来除
了忧心三个儿女,就是绣花看书打发时间。
她将最后一针落下,见着萧靳脸色难看,还以为他在前朝遇着什么事了,正想说话,就听他道:“阿音又去缥缈峰了?”
柳柳生了小皇子之后,先生似乎也收了云游的心,干脆带着沈然搬到飘渺峰去,潜心专研医术,也在缥缈峰山下办了个善堂,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柳柳一听萧靳这话就知他是为什么而黑脸,笑了一下道:“舅舅昨日得了风寒,阿音听了就想着去瞧一瞧。”
萧靳冷哼一声:“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家闺女打小就和沈然那臭小子关系好,沈然搬出皇宫之后,小公主就时常闹腾着要出宫,随着年岁渐长,小公主的胆子也越大,带着侍卫没少在宫外乱跑。
柳柳将手中的衣裳叠好,坐到萧靳身边去挽着他的手:“阿音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两个孩子互有情意,阿然我们也知根知底,哪儿不好?”
萧靳一听到女儿要嫁人,立刻炸毛:“哪好了?”
柳柳见他如此,抿着嘴忍不住笑了出来:“想当年,你在我爹面前说的那些混账话,大抵是没想到自个儿也有今日。”
当初柳柳蠢呼呼的不知道自家公子心机深沉,可当了这么多年夫妻,什么都知根知底,萧靳有次和她说话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柳柳知道了当年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可是许久没搭理他。
萧靳被戳中死穴,一下无言。
他当时还真没想着自家宝贝女儿会被外头的混蛋小子勾走。
陛下可是要面子的。
萧靳绷着声音道:“我与那臭小子如何会一样?整日里在我们阿音面前花言巧语,明明一肚子坏水,却还装的乖巧,我怕阿音被那臭小子给骗了。”
沈然小时候怯生生的,就是个里白外白的甜汤圆,一眼就能让人瞧清他心里想什么,可这些年在宫外也不知跟什么人混着,渐渐就长成了黑芝麻馅儿的汤圆,一肚子坏水。
柳柳一时没忍住,趴在萧靳肩上笑出声来,谁都有资格说沈然表里不一一肚子坏水,唯独萧靳,真真是厚脸皮。
柳柳一想到自己当年轻而易举就被他骗了去,一下就敛了笑,佯装生气道:“阿然可从没让咋
们阿音受过苦,偏你舍得让我在大雨里跑,亏我还感动的稀里哗啦。”
夫妻这么多年,萧靳早就把当初的事说了,有些是不小心说漏嘴的,有些是他自个儿告诉她的。
当初知道了这事儿,柳柳可是整整三日没搭理他,如今旧事重提,萧靳顾不得生气,连忙把妻子搂过来:“怪我都怪我。”
当年的小姑娘一心就惦念着避着她,他心底里也憋了股气,他将她当成眼珠子护着,偏他对她避之不及,若是他一上去就说自个儿也回来了,岂不是要将她逼的更远?
这小没心肝的。
事情过去这么久,柳柳也就随口一说,见他还像往常一样哄着自己,心头美滋滋,她靠到萧靳耳边,悄声到:“公子,阿音的事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去,接下来我可没精力惦念着他们。”
萧靳诧异挑眉,柳柳对着他神秘的笑了笑:“我有孕了。”
自从生下小皇子,柳柳就再也没有怀过孩子,她曾经以为自己身子出了事儿,特意宣了太医来看,太医却说她身子康健。
有了三个孩子,柳柳也不急,却没想到在小皇子五岁的时候,她意外在御书房发现了一个药瓶,她以为是萧靳身子出了什么事,他又怕她担心不告诉她,偷偷拿了药给太医看,却得知是避孕的药。
柳柳说不出当时自己心头是什么滋味,却是抱着萧靳哭了一场。
萧靳这才哑着嗓子说怕她又像当年生小皇子一样昏迷不醒,故而私底下偷偷吃药。
萧靳脑中一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他低头看一下柳柳平坦的小腹,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柳柳靠在他胸膛,轻声道:“阿音总惦念着自己没有妹妹,希望这胎是个女儿。”
萧靳僵硬的点点头,有些不大懂怎么就怀上。
柳柳假装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继续道:“这胎生完就再也不生了。”
柳柳知道萧靳吃药之后,就没在惦念着要孩子,这一胎着实是意外。
萧靳将柳柳搂住:“我去将舅舅请来。”他怕她生产遇险,却也爱他和她的孩子。
柳柳感受到萧靳情绪的变化,开心的抬起头来,在他脸上重重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