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筠缓缓一笑:“四年前我在你的船上遇到郝老四,那时候我就知道,他身负一桩血案。”
“没错,富安附近小渔村的灭村案,可他不就是在你我脚下这篇沙岸上伏诛了么!”
“郝老四伏诛了没错!”,少筠摇头:“大约鬼六爷没有留心过当初那个案子,那个案子里死了五十多人,男人皆是身披数刀,女人皆遭人奸、污。你想,单单上了你的船的那六个人,做得下这一桩惊天大案么?”
鬼六悚然:“你知道的这样清楚!你是怀疑郝老四还有同党?”
“必定有同党!”,少筠一口断定:“且人数至少不少于十人!”
鬼六舒了一口气,频频点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说到这儿,鬼六兀得警醒:“姑娘,你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留在我船上的东西,还有人特地来找!何况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知道的那么清楚?!”
少筠心中一哂,脸上笑容不变:“那个,我已然知道了。至于我是谁,你总有一天也会明白。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托你的事,因为虽然有些危险,却是有利无弊的好事!”
鬼六想了想,觉得这姑娘实在不简单,但考虑到风雨安的座上宾亲自找的人,应该还算靠谱,因此问道:“莫非你是想让我替你查出这拨人来?”
少筠一笑:“鬼六爷不愧是道上的英雄,我尚未张口,你就已经得了大半!没错,我想你查出来是谁,找到他们的行踪。然后……”
“然后什么?”,鬼六有些着急:“姑娘,敢做这大案子的人,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这样的人,我却不大敢惹的。”
“鬼六爷说的没错!”,少筠接到:“重典之下还敢这样收买人命的,自然不是寻常盗匪。不过那渔村的人不过是平淡度日,与这些匪徒并无深仇大恨,郝老四他们为什么不去盗劫扬州府上的大户,反而舍本逐末?”
鬼六和小七都是沉思又点头。
“只怕没有别的原因,”少筠眯了眯眼:“就是受人唆摆!”
“只是为什么要唆摆郝老四他们呢?”,鬼六想不通这一点。
“因为唆摆他们的人想借郝老四的刀来杀人灭口!”,小七接到:“鬼六爷,这里头用不着想得清楚明白。我们要查自然就是我们的事情了,你若肯答应,我小七把这几年我们小姐赏我的东西全都给你,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鬼六愣了愣,正要说话,少筠又说道:“郝老四伏诛的消息传出,余下的人只怕就躲起来了。如今那件事情渐渐平息,也不再有什么人再去问里头的蹊跷,那些人也要吃饭穿衣,必然出来走动,正是我们查探的好时候。鬼六爷,我要你做的,不是别的,不过是凭着你多年与这些人打交道的本事,探明中间蹊跷,其余的事,我自有安排。至于小七允诺你的,你放心,事成与不成,我都不会亏待于你!”
鬼六想了想,嘿嘿笑了两声,隐约还带有那股鬼气森森的滋味:“姑娘这般说法,我就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便应承你了。”
少筠点头:“事关重大,鬼六爷若想明哲保身、保着身后的小鬼,切忌走漏风声。”
“这个自然,不过姑娘,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三年,连刑部都结了案,要再查,不是三两个月的事情,你得容我细细做来。”
……
小七最后交待完鬼六回到少筠身侧,不由得说道:“竹子,这几年你心里早已经把这个案子思前想后想过无数次了吧?当初就是何文渊樊清漪唆摆郝老四他们阻杀我们!可是凭什么郝老四会受他们唆摆呢?”
少筠定定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声音飘渺的如同天外飞仙:“一定是樊清漪唆摆的,怎么唆摆的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得到郝老四他们为什么上当。记得当初上鬼六的船的时候,鬼六就说过他们没吃饱,大约是人也杀了,却没得到什么好处。料想也是,渔村原本就平淡度日,绝不会有大量财富。偏偏樊清漪通过梅子告诉我们何文渊在那条路上没有设兵卫,偏偏又在哪里我们遇到郝老四他们!这里头还需要费什么心思来想出个前因后果么?必定是樊清漪告诉郝老四他们,会有人携带大量财富从小渔村路过,让郝老四在那里打个埋伏。可惜郝老四这样的人,凶恶有余,才智不足,被人利用了、丢了性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人害了。”
“这对半路夫妻!如此工于心计!”,小七喟叹:“先是设计害了少爷、容娘子,出卖咱们桑家,弄得蔡管家几乎疯癫。算准蔡波走投无路之下必定带这容娘子逃跑,算准梅姐姐必定忠心报信,算准我们接连变故之下心神大乱,算准郝老四贪财,算准郝老四会杀人灭口。一步一步的设计,几乎叫咱们气都喘不过来!”
少筠一句话没有说,逼着自己缓缓呼出胸臆中的一股恶气,然后说道:“这件事情你留着可靠的人做联络,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然后我们立即启程回京,清明那出大戏唱不了多久就该谢幕了,你得回去,准备北上换盐引。”
“竹子,我手头已经有三万多引盐了,还要再换么?会不会太过惹人注目?”
“再换!”,少筠肯定:“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顺利换回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三年前得那段惨案再起波澜。各种情形,大家还有不明白的么?现在少筠要重返旧账。
还有一点,最后一部应该挺好看吧,蚊子觉得,加之蚊子眼下不做别的事情,所以相对时间多一点,从今往后,除非存稿告罄,否则恢复日更,但时间可能没能那么准时确切。也就是说,明后天也会更新。
☆、242
何文渊盯着师爷,半晌说不出话来。
师爷微微叹气,然后十分肯定的说道:“爷,千真万确,德胜门的人确实看到了有人拿着康青阳的官凭路引进出京城。”
何文渊深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眉间:“查明是什么人了么?”
“查不到!只知道拿了康青阳的官凭路引,只知道是康青阳的家眷。因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守城的兵卫也不敢为难,放进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