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枳还是一脸傻笑,虽然容颜尽毁,可温润的日光照遭她的脸颊上,把那平日里阴暗扭曲的伤疤也染了丝淡淡的粉红,恍惚间似是淡了几分,竟然还有些惊艳的错觉。
回春走到程北枳的身旁,扑鼻而来一股浅淡的药香,回春便更是惊讶了,伸手到程北枳面前挥了挥,迟疑道:“小主儿想什么那?奴婢喊了许久,都不见你出声。”
“恩?”
程北枳回神道:“你说什么了?”
“小主是擦了陛下送来的药膏吗?这药香还挺好闻。要是小主一早就擦这药膏,或许这脸上的伤早就好了。”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
“陛下在宫中设了宽带姬国使者的晚宴,邀小主儿一同参加。”
正说着,赵鱼晚已经来到门口,回春行了礼就退出去,房间中就剩下程北枳赵鱼晚两人,赵鱼晚嗅到药香,微微蹙了蹙眉。
“我送来的香膏,你应是第一次擦。”
“你阴晴不定,我怎知你不会害我?自然要掂量一下药方。”
赵鱼晚嘴角轻启道:“你输了,姬国不但派来了使者,还是一位皇子,一位大将军,和一位公主。你分量不轻。”
“你对那公主可满意?听说是姬国数一数二的美人。”
“没你满意。”
程北枳目光一顿,凝眸看着赵鱼晚,赵鱼晚长发披肩,头顶冠着一支玉簪,侧脸玲珑,手指转着紫砂茶杯,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见程北枳注目,赵鱼晚转过头,抬眸看她,幽幽笑问:“你说,我该不该放你回去?”
“你本就是拿我当作筹码,换取跟姬国谈判的机会,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留我还有何用?”
“我想看你恢复如初的样子。”
“不及娴安公主分毫,不看也罢。”
“若真不及,姬无奢为何舍得拿她来换你?你们程家真是有意思,竟然用嫡女来换个庶女。”
程北枳一愣,赵鱼晚忽而笑了:“什么娴安公主?不过是姬帝信口而来的一个封号,她本是你的嫡姐程美玉。”
“你都知道?”
“我连她跟姬无奢的婚约都知道!她顶着公主的名号我不想换,可我又不得不换,程北枳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原本只是想赖上几座城池做嫁妆,倒是没想到你们姬国人如此狡猾,反将了我一军。”
“公主远嫁,所带的嫁妆可是比我这个庶女多得多,我姬国人不是狡猾,是深知投桃报李,不像你们赵国人,只懂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
“如若不是我发现了养在你宫中的细作,你现在还有闲情雅致以我为饵迫使姬国割地?”
“可是你杀了无忧。”
赵鱼晚突然将紫砂茶杯摔倒地上,程北枳猝不及防的一惊,来不及回过神来赵鱼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双眸染血道:“你可知她陪了我十几年,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信得过的人!”
程北枳冷笑:“你唯一信得过的人差
点害死你。”
赵鱼晚皱眉,眸色深沉,抿唇道:“如此,就由你来代替她,这是你欠我的债!”
程北枳一瞬惊愕,甩开他沉默不语。心中腹诽,早知如此就该让这个忘恩负义的死鱼自生自灭。
赵鱼晚顿道:“你的心上人是姬国七皇子,姬无奢?”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赵鱼晚敛眸轻笑:“以公主之礼和亲,由此可见姬无奢对你情之灼灼。君子不该夺人所爱……”
程北枳惊提起一丝希望,还以为自己能脱身,转眸望他,突然赵鱼晚嘴角笑意肆意道:“真可惜,我不是君子。”
“所以你想怎么做?”
“送上门的公主我赵某自然没有不要的道理,可是养在我后宫的金丝雀我也绝不会拱手让人。娥皇女英也可传做一段佳话。”
程北枳一字一顿道怒骂道:“你真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