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影上来看,那人十有八九是芙蕖,程北枳向来是沉得住气的人。
那日芙蕖塞到她手中的纸条上姬无奢的字,她便知晓芙蕖并非常人,可是芙蕖不说,程北枳就不问。
她想,定是锁千秋不安全,芙蕖有所顾虑。
程北枳跟着那身影七扭八歪,终是钻进了一处无人问津的颓败院子,程北枳推开门,颓败的院子中站着一个女子青衣墨发,程北枳眯了眯眼。
她终是断定了,芙蕖是麒麟影的人,是那个险些杀了她跟东方凌娜的青衣女子。
芙蕖回过头,似乎对程北枳站在身后一点也不惊讶,她本就冷漠,更不屑于跟程北枳行礼,经过程北枳身旁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芙蕖不过是个引路人,真正要见她的另有其人。
果然厢房中走出来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银灰色的盔甲,威武庄严,带着让人胆寒的锐气,若是常人怕是要被这森冷的气魄所震慑。
但是程北枳没有,她见过不怒自威的姬无奢,见过阴晴不定的赵鱼晚,见过风清月白的东方凌白,这些人都比他身上的阴森更盛一筹。
说到底也不过死久经沙场的将军,程北枳听秦风说过他的名字,他叫潇荃。
他曾给过她一个令牌,上面刻的就是个萧字。
空气死凝固,美人开口说话,程北枳不痛不痒的望他,那日赵鱼晚来的太过及时。
若是没有准确的情报,和逃亡的位置,他做不到。
程北枳知道是潇荃出卖了他,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救了潇荃的命,说起来实属侥幸,是她运气好。
潇荃沉吟片刻,还是先开了口:“是我告诉赵鱼晚你们去向的。”
程北枳没有答话的意思,只是眼角上挑睥睨着他。
“我是御前将军,我的使命就是守卫皇室。”
程北枳眉心一挑道:“你是赵王的人。”
潇荃一愣,似乎有些诧异。
程北枳轻笑道:“这并不难猜,如果你以前对赵鱼晚衷心耿耿是因为你中了他的毒,可是你的毒我已经帮你解了,你不走,反而听命于他,只有一个可能,你不想让他做皇帝。你姓潇,而令牌上的萧没有点水,所以你身份是假的,赵王跟桑月在赵鱼晚手里?”
潇荃的眸色更是震惊,似乎不敢相信程北枳竟然知晓如此内幕,不等他脸上震惊散去,程北枳便问了下一个让潇荃瞠目结舌的问题:“你想让我救赵王。”
潇荃惊愕,浓眉浅皱,握剑的手都紧了几分。
程北枳起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走到潇荃面前,抬起头来,眼神逐渐冷透,随即生出怒气来,压着嘶哑的嗓音道:“姬无奢饰男人,他或许大度,或许贪婪,或许能不计前嫌,而我不同,那日他摔下悬崖我是看在眼里的,这笔帐我会算在你头上,终是要讨回来的。”
潇荃倒吸一口冷气,顷刻便后退一步,跪在程北枳面前,垂头道:“程小姐放心,潇某的命是程小姐救的,只是潇某还有使命在身,不敢耽误,只能恩将仇报害了奢王,这
笔帐即便程小姐不提,潇某也牢记于心,只要除掉赵鱼晚,潇某任凭奢王和程小姐处置。”
听了潇荃的话,程北枳反倒安心,他敢承认是他出卖了他们就说明潇荃对他们是忠诚的。
程北枳垂眸见他沉着,便弯腰虚浮来一把,恩威并施道:“一码归一码,也着实是你救了无奢一命,那骸骨我是见过的,跟无奢像了九成。”
程北枳至今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赵鱼晚狡兔三窟,寻常手法骗不了他,这尸体是奢王自己做的。”
程北枳悄然一愣,姬无奢怎么会做这些?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着实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愣怔片刻,潇荃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他交给程北枳一张团起来的方帕,程北枳小心翼翼的打开,里边是一片细小的纸屑。
潇荃道:“赵王所中的毒,就浸在这纸片上,是桑月小姐千方百计送出来的,她说只有你能救他们。”
“赵鱼晚想害死赵王?赵王不是他亲哥哥吗?”
程北枳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是赵王爱美人不爱江山,赵鱼晚接下这担子,也算是美事一桩。
却不想,赵鱼晚鸠占鹊巢也罢,竟然对自己的亲哥哥痛下杀手。
潇荃皱眉,叹气道:“赵王也是这般想的,可赵鱼晚这毒,已经有十年了,此时即便知道是毒,赵王也不得不按时服用,药已成瘾,停止服用则是暴毙,桑月小姐说你懂医。”
“我懂医可我不懂毒啊!”
程北枳看着纸片皱眉道。
潇荃继而道:“桑月小姐还传出话来,解药就在宫中。”
潇荃的话程北枳听了进去,她没有回宫,而是七扭八歪的去了冷宫,路上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程美玉正在园中赏花,见程北枳经过,便想起奴才们说的,锁千秋的小主霸道的很,陛下拿她很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