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玉走进太后的寝宫也被其奢华吓了一跳,在姬国她也是经常出入于皇宫之中的,太后的寝宫也见过几次,虽然当时已经大开眼界,可是此刻跟眼前的这座太后寝宫比较起来,还是犹如云泥。
她双眼放光,心中有了一个强烈而疯狂的念头按耐不住,这样的宫殿本应是属于她的!除了她这世上还有什么女子配得上如此奢华之至的宫殿。
程美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漏出沉淀而内敛的笑意。
宫殿里浓郁而深沉的香气从精雕细琢的紫铜香炉中四溢而出,笼罩在太后头顶上一层若有似无的云雾,太后靠着软榻,阖着眼,手指摩挲着尖细的指甲。
程美玉的心咯噔一下,猛然跪在地上,声音刺破了屋子中诡异的宁静,太后慵懒的抬了抬眸子,睨一眼跪在地上的程美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倒是个聪明人,没仗着肚子里的龙种自视过高,还懂点儿规矩。”
“臣妾有罪,还请太后娘娘开恩啊。”
太后凤眸微挑,笑道:“早上是你差人给我传信,程北枳与人怀上了孽种,被太医发现恼羞成怒便杀了太医畏罪潜逃。于是哀家去了锁千秋,可太医活了,程妃也没跑,而她更没有诊出喜脉,程美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哀家!”
“太后娘娘恕罪,都怪臣妾愚钝,被程北枳那个丫头算计了,臣妾了解程北枳,她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定是有人给她走漏了风声,让她提前做足了准备,此事定是有人在帮她,臣妾断定程北枳身怀有孕绝不是空穴来风。”
太后娘娘内敛的眸子一睁,声音陡然转凉,眯眼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狡辩?”
程美玉摇头道:“太后娘娘,臣妾并非狡辩,让程北枳钻了空子是臣妾的疏忽,可是臣妾的情报不可能有错,程北枳定是怀有身孕的,一定是她用了什么法子隐瞒了自己身怀有孕的事实,此乃欺君之罪,此罪当诛。”
太后甩手将按几上的骨瓷茶杯朝着程美玉砸了过去,直起身来,神色严厉道:“你是在质疑哀家?太医院的太医逐个给那妮子诊脉,还能有错不成?”
茶杯砸到程美玉身边,碎瓷片溅射起来扎入程美玉的手腕上,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下来,染红了她的指甲,程美玉吃痛冷嘶一声,缓缓抬起头来。
目光不偏不倚的对上太后娘娘的眼神,沉声道:“在姬国,宫中有妃嫔,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暗度陈仓三月挨到胎稳之时,会服用一种药剂,来隐藏自己的脉象,臣妾觉得程北枳定是用了这种方法才会让太医们诊不出她的脉络。”
太后娘娘目光一顿,打量程美玉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审度,她方才回宫,手下确实缺少几个聪明机灵能帮她控制后宫。
太后嘴角衔起一丝诡笑,试探般垂眸道:“哦?那依你
的意思,接下来你当如何?”
程美玉明眸暗转,不卑不亢道:“首先,程北枳能如此轻易的化解的危机,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宫中有她的党羽在帮她,而且党羽之中有能力通天的人,能在太后娘娘眼皮底下接近太医院并且能将一个人的生死信口开河可见他在宫中的影响重大,其中还有人精通医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帮程北枳隐藏脉象而并未惊动御药房,可见他不但医术高超而且有制药的药材。”
太后娘娘不置可否,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听程美玉的言语便道:“接着说下去。”
“这便说明,程北枳已经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她跟陛下没有夫妻之实,依臣妾猜测,这孩子十有八九是姬国七皇子姬无奢的遗腹子,姬无奢已死,那这就是他唯一留下的血脉,依臣妾对程北枳的了解,她定是会想方设法把孩子生下来。”
太后娘娘神色微变,程北枳这个贱人竟敢明目张胆的红杏出墙,简直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恨不得捏死她的冲动!
程美玉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朗,轻笑道:“我们此时便可以根据这点,先除掉她腹中的孩子。虽然药剂能隐藏脉象,可如若孽种真的存在,那几幅滑胎药下肚,那程北枳即便是大罗神仙也定会露出破绽,那时,我们便可以定了她的罪!”
太后娘娘满意的望着程美玉眼神中的狠毒,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笑意:“据哀家所知,这程北枳是你的庶出妹妹,未成想你竟然恶毒道这种程度,恨不得治其于死地!看似是解决了程北枳隐藏脉象的难题,好轻巧的一句几幅滑胎药下肚啊,可就是这几幅滑胎药怕是会让那妮子此生都不能再怀上谁的孩子,程美玉你这是一石二鸟以绝后患啊!”
程美玉一惊,微微摇了摇头,目光闪烁道:“太后娘娘,臣妾未曾深想至此,娘娘误会臣妾了。”
皇太后觉得无趣,摆摆手冷笑道:“行了,在哀家面前就不必装什么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了,哀家在这后宫中沉沉浮浮了几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你这点小九九哀家若是看不出来,怕就是忘了这双腿是如何废掉的。哀家提及之事你若是思及便算得上有几分慧根,若是从未想过,以后怕是就要多想上几分。”
皇太后目光中射出丝丝寒芒,勾唇道:“毕竟哀家麾下不需要废物!”
程美玉目光一晃,定了定神,嘴角才抿开一丝笑意,垂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