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死?”程北枳蹙眉打断,眉眼中蒙了一层薄雾,似散不开的阴霾。
回春点头:“小主儿不必自责,陛下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心中系着小主儿,奴婢跟小主儿说这些,只是希望小主儿能给陛下一个机会,以后的日子还长,小主儿这般拒绝陛下终究不是办法。女人终究是要以男人为天,小主儿是陛下的妃子,若是想在这后宫立足,是一定要仰仗陛下的,若是帝王无情小主儿这般不争不废倒也罢了,可偏生陛下对小主儿一片痴心,奴婢希望小主儿珍惜眼前人,不要徒增悔恨才是。”
这样的话回春不是第一次说了,加上上次面容被毁,这是程北枳第二次见回春话多的样子了,虽然她并没有因此怪罪回春,可是心中还是多少有了些惆怅。
眼下的四五月远不及她侍奉赵鱼晚的十几年,程北枳不愿意跟人兜圈子,她不笨,只是她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到了那些想要除掉她的人身上,对于回春这种,她是不愿动脑筋的,于是便直截了当的问:“回春,你的话我记下了,我回考虑的,只是我有一个问题。”
回春抬起头,双眸清润的望着程北枳,似是含着无限的感激道:“小主儿想问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北枳点头,似是长舒了一口气,合上眼睑道:“回春啊,若是那日,我与你的陛下不得不站在对立面上,你会帮谁?”
回春一愣,面容窦然一僵,有些懵懂的看着程北枳,程北枳眼帘一掀望见后不紧一愣,倏然笑了笑:“好了,出去吧。”
回春如释重负,却依旧凝眉道:“那陛下……”
程北枳想着明日怕就是月圆之夜了,若是回春说的属实,那么明日就是噬心蛊毒发,赵鱼晚痛不欲生的日子,今夜她要潜入冷宫,跟两位太妃研习医经毒术,届时可以问问师傅有没什么法子能解毒。
“今夜既然陛下医经宿在玉玲珑,为了后宫的和睦,我们也不便打扰,明日吧,明日下了早朝,你便去请陛下来,就说我锁千秋刚采下了冬茶,请陛下来饮上两杯。”
回春一听,声泪俱下,哭的如同泪人一般,似是觉得小主儿终于是开窍了,不由大喜道:“真,真的?”
程北枳嗤笑:“自然是真的?怎么你不乐意?”
“奴婢,奴婢……奴婢记下了,明日陛下一下早朝,奴婢就去办。”
程北枳倒是第一次见回春这般高兴的像个孩子,她倒是没想到赵鱼晚这个人,生性狡诈多疑,可他的身边竟然还有如此忠心不二的奴仆真是难得!
想来,他这个人也不是大奸大恶,除了凡事不遗余力,总爱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怕是生于帝王家的通病吧,也不算穷凶极恶。
赵鱼晚也挺可怜的,自己的亲生母亲都给他下噬心蛊,真怀疑他是不是捡来的。
程北枳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倏然睁开眼睛,手中的茶杯不慎掉到地
上,除非?!
怎么可能呢?当年的后宫若是发生这种事情,自然会有人察觉,程北枳你真是跟赵鱼晚相识的时间长了,心思都细思极恐起来了。
这个世界上虽然有的是阴谋,这种丧心病狂的阴谋不会有的吧!
不会的不会的!
程北枳不敢在惊吓自己,连忙换了衣服,潜入了冷宫之中,今夜的师傅是鸢尾,程北枳便问了噬心蛊的问题。
“怎么?你想救他?”
鸢太妃眉毛一挑,嘴角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你不要忘了,他可是险些杀死了你腹中胎儿的父亲,你不恨他?”
程北枳轻笑:“恨啊,可说起来,他并未杀了姬无奢,赵鱼晚早就开始怀疑潇荃了,他若是真想杀了姬无奢便是有无数的办法,可他没有,那日他放他出宫,是想让上天觉得他的生死,赵鱼晚这个人看似绝情,其实并未人性泯灭,我倒是觉得他只是生在帝王家,多了些身不由己,本身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我不过是问上一句,你就这般好话说尽,丫头,你不会是朝秦暮楚爱上那赵家小子了吧?”
鸢太妃饮着茶,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道:“你不用瞒我,即便你爱上了他,为师也能理解,毕竟身不由己四个字已经道尽了这世上无数的悲欢离合……”
程北枳十分认真的盯着鸢太妃,似是要为自己正名一般:“师傅,你这就是冤枉枳儿了,我这个人极没出息,少不更事就倒霉的遇到了姬无奢,一颗心便挂在他身上,吃了一辈子的亏,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还不够,死心不改的偏偏逃不出他的掌心,我想再试一次,我不信他对我那般薄情,定是我二人都太过倔强弄错了什么,这一次我试着爱的用心一点,或许就不一样了。”
程北枳拉起鸢太妃的手,羞怯难当道:“师傅你不要笑话我,少不更事是爱上的人是最可怕的,一不小心就再也忘不掉了。从那时,我眼中便看不到其他人,似是见过江和浩荡便不觉小溪清秀,见过高山仰止便不喜山丘延绵,姬无奢这个人极好,好到让我愿意为他生为他死,他这个人又极坏,坏到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什么事情从来不与我说,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遇见他就成了傻子,听不进道理,管不住痴心。”
“那赵家小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