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楚姜眼珠一转,煞有其事道:“师兄,你冷静想想,程北枳的脾气你是了解的,此刻你若在出现,可是推了程北枳一把,即便她对二师兄未生情愫却为了气你做出傻事,岂不是为二师兄做了嫁衣?”
姬无奢看这远处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蹙了蹙眉心,如若是旁人,他绝对不会这般急切,可偏偏这个人是东方凌白,他与东方凌白自幼一起长大,对他太过了解,如若程北枳真的恨他入骨,且会选择旁人携手终生,那这个人一定是东方凌白。
姬无奢的自负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对万物的轻蔑,而这种自负只有碰上东方凌白的时候才会消散,从小时候,他都知道,东方凌白是个与他不分伯仲的存在,可东方的出身不比他尊贵,自然会比他更懂隐忍和谋划。
最是难得少年贫,东方将军为了培养他,便百般历练至此,东方凌白的雄才伟略不是他想忽略就不复存在的东西,如果说这世上甜言蜜语,死去活来的浓情不足以打动程北枳,那挥斥方遒的谋略一定可以!
“大师兄,你已经丧失了程北枳对你的信任,你若不想她真的被二师兄抢走,我们的计划不能再耽搁了!”
姬无奢眸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顿了顿转身离开了,跟在姬无奢身后,楚姜蹙了蹙眉,他似乎有些震惊,情不自禁的转头看了看月色中程北枳沉默的侧脸,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大师兄沮丧至此!亦能让二师兄晓得七情六欲?
可怕,师傅总归是说对了一句,这个世间最可怕的是女人!最最可怕的是漂亮的女人!而最最最可怕的是心狠手辣的漂亮女人!
世上最漫长的煎熬,就像是此刻没有尽头的等待,一点点熄灭了东方凌白眼底跳跃的火苗,他嘴角勾起一个清幽的弧度,似乎妥协,退一步,面对着程北枳。
程北枳低着头,东方凌白微微扬了扬下巴,勾起程北枳的下巴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即便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容你拒绝,你既然许诺金戈铁马为我打下一片江山,我亦许诺你荣辱与共与你平分半边秋色,我知道,皇位你本就不想要,可这九州有你一半!如何?”
程北枳一怔,蓦然回过神来,笑了笑:“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吓死我了……无妨无妨,我本就淡泊名利,这世间的权利啊,争斗啊,我不感兴趣,让你来坐着个天下的主人,我放心的很!”
东方凌白轻笑,一转身仰头看着月亮,眼底的失落像是被倒回了腹中,他不愿为难她,可又难以控制自己的心绪。
程北枳没看到他眼中的失落,便抬头跟着他一同看月亮,今天的月亮不圆,暗影重叠,说不上好看,程北枳便有点疑惑了,东方凌白在看什么?是这个模糊的月亮吗?
不过她认识的那个东方凌白,本就是风露清愁,让人捉摸不透的疏离,这样的莫名其妙倒也是他该有的样子!以前在边关的时候,他就总是这样一个人看着远方,程北枳也好
奇过他到底在看什么,所以很多次就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朝着他望去的方向看过去,可总是没有什么发现。
到现在,程北枳便更加不会奢望有什么发现了,拍了拍东方凌白的肩膀,打了个哈欠,“那我去睡喽,你慢慢看……”
东方凌白点头,程北枳便朝着房屋的方向走过去,她也未曾注意到东方凌白看她的目光,湿漉漉的,像是染了清晨的寒露,让人心疼……
“枳儿……无论他对你做什么,你都放不下他是吗?那我那?无论我再为你做什么,都丝毫入不了你的心田吗?如若我可以成为这苍茫九州的至尊王者,你可知我希望与我携手同衾的人是你啊……我不想给你一半的江山,我想给你一整个的我,你为何视若无睹!”
许久,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是释怀了,轻声:“我不会放手的……”
突然从黑透了的夜色中蹿出一个人影,恭敬的跪在东方凌白身边,拱手将一个纸条跟一个瓷瓶递给他,东方凌白垂眸看了眼,轻叹一声道:“不碍事,这件事先放一放,回天玑城,想办法让师傅把殷国的部署任务交给流苏!”
程北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整夜,眼圈都要熬黑了,脑子中还是一团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理不出个头绪来。
留给回春的药,应该能压制赵鱼晚体内的噬心蛊半年左右,也就是说在半年内,她必须要进入天玑城找到噬心蛊的解药,可偏偏昨夜那些人的伸手她是见过的,毫无疑问天玑城不能硬闯只能智取。
其次,天玑城杀母灭国之仇不共戴天,剿灭天玑城需得从长计议!
再其次,昨夜许是喝多了!程北枳想到这就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怎么就答应东方凌白帮他谋朝篡位了那?事成还好,若是失败了,岂不是害了他?姬家上下可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对了,姬无奢这个禽兽还没除掉,想来若要手刃他,还是费去一般周折!
所以,现在应该何去何从那?
似乎所有事都牵扯着天玑城,可是天玑城如今对她来说就是可望不可即的九霄云殿啊!
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寒鸦扣了扣门,“主上,东方公子邀你一同进餐,可要回绝?”
“不必,我这就来!”
程北枳起了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来,寒鸦皱了皱眉,“主上昨日可是受惊了?”
“要收受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