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枳看着山坡下,战火几乎点燃了半边天,那些淹没在熊熊火焰中的便是明日要奔赴战场的士兵,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踏入鹰窟的大门,已经被他们的帝王摆了一道。
程北枳趴在山坡上,瞳孔中映着漫过天际的火焰,她眉心拧到一起,清泪盈眶,沙哑道,“东方凌白……你看看这片火焰,烧死的,战死的,都是你的子民!你曾经心怀天下,如今便是这般心中装着苍生的吗?他们是父亲,是丈夫,是儿子,是一个家庭的天地和依靠,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多少人将家破人亡?你疯了,你彻底疯了……”
“妇人之仁!”东方凌白负手而立,冷风吹的他侧脸亦是寒凉,“不破不立,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如今的你,丧心病狂的
你,可还配做这九州的明君?”
东方凌白笑意朦胧,兀自挑了挑眉梢,“配不配都是后话,总归要先当上再说!”
折花已经准备好马车,躬身行了一礼,“皇上,马车准备好了!”
东方凌白颔首,拉起程北枳不容置喙道:“带你去个地方!”
烧红了山,浓烟卷到天际上,似是欲来风雨,洛伽蓝赶到天玑城脚下时,喊杀声已经漫过山谷,她猛然勒住缰绳,狂骨将马头调转,如临大敌,“公主,山中起了乱战,属下去探路,公主不若找个地方躲起来!”
洛伽蓝纤细的手指拉着缰绳,指节发白,眸子似有千言万语的闪躲,最后终是咬了咬牙关,“来不及了,上山!”
“可是……”
洛伽蓝眉心微皱,嘴角的笑意却满开万顷波澜,“再躲下去,这些年也是白活,总该有个结果,你死我活,今日就该分出个胜负来!”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个貌不惊人的火折子,缓缓打开,吹亮其中的火舌,用力一摇,忽而,手中的火折子便如同窜天猴一般嗖的飞入天际!
也是在那一瞬间,天空中炸开一个图腾,圆滚滚的,若是离得远些,再看的仔细些,那便能看到纠缠的一龙一凤,这个火折子在她身上带了这么多年,终于炸上了天空!
收拾旧山河……
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山中潜伏的人,看到那个图腾,便从四面八方积聚起来,被炸得猝不及防,紧急拉出一支队伍的老将军泪眼婆娑,大喊一声:“攻城!钥匙来了……”
身上的兵服撤掉,便露出一身石灰色的衣袍来!
那一场混战,格外惨烈,杀红了眼便陷入一种恐慌之中,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只要还有一件兵器,就要奋不顾身的将目所能及的人全部砍倒,似乎才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
夜的风吹得猛烈,似乎能将血的腥甜都糊到人的脸上,吸入肺中的空气中带着战死人的不甘,所有人都疯了……
似是没有尽头,有的只是不禁的杀戮,一波又一波,隔着尸体,鲜血似是汇成了一条血腥的河,从山顶流下来,染红了方圆百里的江河……
沉尸堆积了厚厚一层,赵鱼晚穿梭在不绝于耳的厮杀声中奔到末药的营帐中,“罗刹,带末药下山!”
罗刹挥剑斩落一个俯身冲过来的鹰犬死士,反驳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陛下!”
赵鱼晚转头瞪他,“寡人用不着你保护,这是命令!”
回手打开帐帘,里边早就没了人影,赵鱼晚窦然睁目,愣了片刻,流苏便冲了过来,一把拉住罗刹,“跟我走,我带你们先躲起来,山中兵力错综复杂,需得理出个头绪来从长计议!”
赵鱼晚回神,抽了把长剑,振聋发聩的大喊,“末药!末药你在哪?”
罗刹也甩开流苏,“女王自便,在下要保护陛下安全!”
流苏一边砍杀身旁密密麻麻的黑衣死士,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瞪大眼睛,“他不要命是为了找一个女人,本宫一个女人不要命得来救你,你还不跟我走?罗刹,你小子不知好歹!”
“陛下就是在下的命,女王快走吧!”
流苏都气疯了,恨不得一掌劈死罗刹给他拖走。
可实在没办法,擒贼先擒王,她不得不冲到前面一把拉住赵鱼晚,“赵王,你若现在还有点脑子,就该明白你身边的那个医女身份定不简单,说不定早被人接应到安全的地方了,这山中混杂多方势力,她死不了,可你若不跟我走,不消片刻,就得被这黑压压扑上来的死士埋在尸堆里!到时候,就不是你找不到她这么简单的事了!”
赵鱼晚微怔,流苏不耐烦的怒目瞪着罗刹,“还不赶紧过来护着你家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