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太子脸色沉了一瞬:“三皇弟莫要胡言乱语,坏了姑娘家名声。”
话落,不等三皇子回话,他便解释道:“方才余光不过无意扫过祝大姑娘,并无旁意。”
三皇子嗤了一声,碍着正元帝不悦的目光,到底没再说什么。
太子敛下眼眸。
或许是因这几日的冷板凳,他终于知道了些眉眼高低,素来眼高于顶矜贵高傲的人也学会了收敛锋芒,还因此刺激得三皇子党气焰更盛了不少。
只是在正元帝上了御辇后,他转身与穆庭视线相交时,到底没忍住,眼神如利剑般直射向他。
若眼神能杀人,后者已经千疮百孔了。
打从顺天府换囚案开始,太子就没顺过。
甚至后头他与祝念安的往来信件传得满天飞,都被他直接算在了穆庭头上——虽然时间上略有偏差,在穆庭从祝府搜出信件时,信件已经被传得满天飞了。
但查不出幕后黑手,他很难不将这账算在穆庭这个一生之敌身上。
后者倒是松弛感满满,还冲他灿然一笑,容色之盛直令四周不少男男女女侧目。
连正元帝都多瞧了他一眼,赞道:“瑾瑜少有杰表,形容俊美,一笑更倾人眼。”
“皇伯父喜欢,侄儿便常笑,叫您每日笑口常开。”
闻言,正元帝朗声大笑,招手叫他过去御辇一侧。
太子被无视,眼神阴沉地跟在后头上车。
云渠站在慧觉身侧,福身恭送圣驾。
“恭送皇上——”
禁卫军已分出一队开路,御辇缓缓动了起来。
穆庭策马行于一侧,回头时正与抬眸的云渠对上眼神,顿了一瞬后,两人皆神色如常地移开视线。
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后,护国寺终于恢复往日安静。
云渠转身,含笑看向慧觉。
慧觉面色温和些许,道了句佛号,侧身开口:“祝施主请。”
云渠微微点头,随他进了大殿。
这回论佛法,她刻意添了些私人观点,言语也更犀利了几分,慧觉仿若未觉,态度依旧如常。
云渠便敛下心来。
她只在护国寺留了一日便同慧觉道别,准备往直隶去瞧瞧她未来的盟友。
因着正元帝之故,护国寺闭门谢客十日,所以今日的大雄宝殿前竟人影寥寥。
云渠偏过头,对慧觉点头致意:“禅师留步,云渠告辞,待日后得空,我再来寻您。”
“祝施主慢走。”
说完,慧觉顿了一瞬,还是温声开口:“世间不可得之物千千万万,若要强求,恐会适得其反,祝施主聪慧,当明晓此理。”
云渠微微笑了笑:“人生在世,知足常乐固然可得半生安宁,可有志者如何能故步自封,遗憾愧疚终生?”
“万物自有其命数,天命非人力可改变,与其徒劳挣扎,酿得更苦之果,不如顺其自然,顺应天道。”
“禅师此言,我并不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