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渠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有动机有前情有能力,逻辑上没什么大问题。
“燕国如此猖狂,我们岂能吃下闷亏?”
“不错。”穆庭眉眼间含着几分懒怠,“今日早朝,百官俱激愤不已,皇伯父已经写了国书,连同证据一并加急送去了燕国,为我讨个公道。”
“证据?”
“刑部查出了部分刺客的身份,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临时落脚点,正将还未撤离的细作一举抓获,那小院里留着燕国特有的臂张弩,还有无数我大胤重臣性情喜好与至亲子嗣的记录。”
云渠一顿。
这细作,只怕是真细作。
不知正元帝什么时候知道他们存在的,亦或刻意引他们出来背锅?
此时,正听穆庭意味深长道:“我们在燕国的细作传来消息,燕国皇室的确曾下令刺杀大胤皇室,为恒王报仇,那被抓住的几个细作也已供认不讳,那夜他们的确派了杀手来京郊。”只是人没那么多罢了。
“皇上圣明,必然不会放过贼子。”云渠说了句场面话。
不愧是做皇帝的,行事缜密到极点,甚至连人心都算得这样准——按时间差来说,燕国的情报没这么快到大胤,只能说正元帝或许早就猜到燕国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下令暗中报仇,所以他自然能顺坡下驴,在杀了穆庭的同时,也可将锅扣在燕国头上。
如此一来,便能反客为主,占据上风——毕竟谁不知道晋王世子圣宠优浓,被正元帝当亲子待,比起太子也不差什么了,他被“燕国刺客”杀了,大胤必然不会罢休,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面前,轻易便可夺过主动权,而燕国若蠢些,便要以为自己的人真杀了穆庭,因此出了恶气,平些心气,若他们聪明些,意识到自己被当了枪使,也不得不吃下这哑巴亏——除非他们能找到穆庭被他杀的证据。
可细作是他们自己的,计划也是细作自己筹谋过的,甚至连杀手都实实在在派出去了。
真真假假,最难分辨,最后也不过是个糊涂官司。
想到这里,云渠不由再次感慨道:“皇上实在圣明。”
既解决了最担心的两国邦交问题,也除掉了穆庭,他可以继续安枕无忧。
穆庭没回答,只是唇边笑意却愈发变得讽刺,还泛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涩意。
云渠偏头看了他一眼,忽地道:“世子逢凶化吉,念着你的人也可放下心了。”正元帝或许不靠谱,但太后对他的疼爱却毫不掺假。
总是有人念着的。
穆庭眉头微动,抬眸直直看向她,眼中光芒闪烁如熠熠星辰:“我亦不会叫念着我的人失望。”
云渠微微点头,垂眸避过了他的目光。
说就说,看着她干什么?
她最多念着他早点领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