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对随行的祝太傅几人与镇北侯夫妻行了一礼,恭恭敬敬一溜串儿叫过去,哄得祝老夫人笑开了花,也叫祝太傅脸色好了不少。
他拍了拍穆庭的肩,叹息中含着不舍:“今后,渠姐儿就交给你了……望你好生待她,否则老夫便是拼死也要为她讨个公道。”
祝母推了他一把:“大喜日子说什么丧气话!”
穆庭含笑,拱手行礼:“父亲放心,小婿定不辜负云渠。”
祝太傅叹了口气,眼眶比祝母这个真情流露的都红,做足了不舍模样。
话都被姑父说完了,陆岸也没再絮叨,小心将云渠放进了花轿里,便站去了一旁,没出声放狠话。
嘴里说什么都是虚的,拳头才是硬道理,他几缸蛊虫等着伺候呢。
他对穆庭抱拳行礼,无意间余光一扫,看到了人群中的杜嘉年与郁小公子,前者双目含泪,依依不舍又几近捶胸顿足,后者倒矜持含蓄些,只是目光复杂,看向穆庭时眼神又敌意十足。
两人也注意到了陆岸,招手想叫他过去。
陆岸身形一顿,抬手扇了扇风,正巧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他并不想过去丢人。
这边穆庭拜别祝府众人,目光灼热地看了眼花轿,立即翻身上马走人,不带片刻犹豫。
陆岸耽搁一会儿的功夫,花轿已经远离视线了,他连最后一眼都没见着,顿时气得不行,再回头一看,那两个丢人现眼的竟也已经跟着花轿走了!
大胤婚俗,出嫁日娘家人需留守在家,倒不是什么铁律,但风俗如此,但凡想给自家女儿讨个吉利的,就不会出门。
云渠坐在花轿里,罕见地放空思想,神游天际。
前世今生头一回成婚,她竟有些无所适从之感。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终于停下,她面前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而带着薄茧的手,她不假思索地便放了上去,被扶出花轿。
喜嬷嬷拿着没有用武之地的红绸站在一边,波澜不惊。
礼部已经通过气了,没规矩就没规矩吧。
晋王府比之方才的祝府还要热闹,在云渠被牵着走到厅堂时,就听到众人参拜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万安,皇后娘娘万安——”
云渠惊讶一瞬。
太后皇后亲临?
她不由屈身,想要行礼,却被穆庭握着手稳稳拦住,耳边传来他含着笑意的声音:“比起行礼,皇祖母与皇伯母想必更愿意受我们高堂之礼。”
皇后掩唇笑了一声:“既知道太后与本宫心急,你们还等什么?”
太后没说话,但看着他们的眼神却欣慰而温柔。
一旁的礼部侍郎听到皇后的话,一时有些犹豫,正元帝的人还没来呢,现在就拜堂,他未必迁怒晋王世子,但礼部一定要被记上一笔。
好在甘怀那标志性的嗓音终于响起:“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