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原来是对父亲说:今天儿子回家吃饭,你也回来吧,难得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纪圣铭想着上次家宴的不欢而散,本来不想回家。可是又觉得上次和纪封说的事情没有得到明确回应,他确实应该回家再问问,最近段家小子在泰国市场打拼多年的版图渐渐失守,这事是不是和纪封有关。
在餐桌上,纪圣铭确实这样问了。
纪封也坦承作答:“没错,是我干的。这不是他值得得到的结果吗。”
纪圣铭当即拍案:“我都告诉你收手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一意孤行地赶尽杀绝?你这样对段家小子,让我再见老段的时候把面子往哪搁?”
纪封眼角微挑轻轻一笑,笑容里全是嘲讽讥谑:“你让我在乎你的面子,那你在外面又养个家的时候,在乎过我和我妈的面子了吗?”
纪圣铭被儿子当面叫阵,恼羞成怒,转头就对封雪兰发作:“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我外面有家怎么了?起码她教出来的女儿对我贴心!”
这句话一下燃爆了封雪兰所有努力做出来的优雅伪装。她一下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掀桌子,骂老公,撵人走,咒他永远不要回来。
然后在纪圣铭走后,对儿子哭诉,痛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然而就是这样,她也再次咬牙切齿地说绝不肯离婚,也依然在几近绝望中还抱有一丝廉价的幻想,总有一天纪圣铭会腻了外面那人,会转身回到真正的家来。
纪封也起身就走,带着满胸满腑的阴鸷和暴躁,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对自己审问:为什么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要回家来吃这顿饭?
他烦躁地上车,下决定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家。
坐在驾驶座上的薛睿,感受到了纪封的郁闷和恼火。他这样子,薛睿也算是看过几回了。
他把车子打火,小心翼翼地问纪封:“老板,我们现在去哪里?”
纪封的肚子比他本人还先做了回答。
那是一声长长的饥饿鸣叫。
薛睿愣住了,从后视镜里看到纪封阴着一张铁青的脸。
薛睿连忙保证:“老板,我刚什么也没听到,真的!您不可能会发出任何不优雅的声音!”
纪封的脸色更阴沉了,他冷着声对薛睿说:“闭嘴!回酒店。”
开往酒店的路上,薛睿如坐针毡一般。因为他听到纪封的肚子时不时就传来饥饿鸣叫。
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凡是老板打嗝放屁肚子打鸣,听见了都得当没听见才行。
可是这么一直不问,又太诚心装聋了。
最后薛睿只好换个方式问:“老板,晚上您想吃点什么?等下到了酒店我就联系后厨赶紧给您做。”
纪封冷淡开口:“今天陈大厨休息?”
薛睿答是。
纪封意兴阑珊:“他不在,后厨还做得出人能吃的东西吗?算了,什么也别叫了,我没胃口。”
家里那桌菜,没等吃又叫封雪兰给掀了。现在他的胃口就是那张被掀翻的餐桌,狼藉一片,叫人毫无食欲。
只是他话音落下,他肚子里的饥饿鸣叫又响了起来。
薛睿:……
您没胃口,您的胃可是叫唤得很雄赳赳啊……
到底是怕纪封饿伤了胃。薛睿一路上提了好些菜式美食,从南到北,从中到西,从冷到热,可都被纪封那张叼嘴一一挑着毛病排除掉。
“纪总,要不等会儿我给您点个虾仁雪花豆腐羹?”
“太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