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反正送别的我也没有资格。”
苏雨浓简直哭笑不得,“你这几天不去青杏堂,我都以为你已经想开了。”
“不会想开的,”宁樨低着头输入支付密码,“……你错过只开团一次的小裙子都要耿耿于怀好久,何况温岭远是一个人。”
绝版,是意难平的另一个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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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岭远坐在桌边翻一本医书,线装右翻,繁体竖排。他近视没有太深,可能不到两百度。看文字的时候,习惯要戴一下眼镜。
今天池小园上班迟了五分钟,进门跺着脚,去撕挂在墙上的一页日历。那上面写:一候鸡乳;二候征鸟厉疾;三候水泽腹坚。
“哇,今天是大寒,难怪这么冷。”
温岭远抬头看一眼,“除夕要到了。”
“钟阿姨是不是要回来了?”
“明天。”
“哦。”池小园只是随口一问,脱下外套披上白大褂,开始去忙自己的事。
池小园不太喜欢钟映。
当然,她青杏堂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学徒,喜不喜欢,并不重要。
她仔细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不喜欢,最后总结人和人相处可能多半看气场,而气场是一种玄学。
钟映这个人,挑不出来什么错。长得好看,性格也亲和,每次还会给她带很贵的礼物,CELINE的包,TomFord限定眼影,或是Delafee的巧克力。
唯独有一点,让池小园很不自在。
每当她和温岭远说话的时候,她都能觉察到钟映注视的目光——那目光没有敌意,只是审视,弄得池小园很困惑。
直到后来,她看一部英剧,那里面女主人举办沙龙,端着描金边的骨瓷玫瑰茶杯抿着红茶,看着前来做客的花枝招展的贵妇们,露出了和钟映一模一样的目光和笑容。
池小园才懂。
所以钟映在的时候,她就很不自在,好像自己寄人篱下这件事,被无限放大。
到中午,宁樨过来了。
她穿一件白色羽绒服,围着米色的羊绒围巾,头发披散,遮住耳朵,白皙皮肤让寒风吹得泛红,眼睛反而更明亮。
宁樨过来送一盆水仙花,已经开好了,白花黄蕊,装在盛满清水的青花瓷花盆里。
“昨天阿婆和汤阿姨去逛花市买回来的,其实刚买回来还没有开。”宁樨把花盆小心翼翼放在茶室的书架上。
温岭远笑说“谢谢”。
学校已经放假,宁樨每天还是往青杏堂来,看书做题。
快要过年,医馆比平日清净。池小园没事做,就经常性地上楼和宁樨一起玩。两个人窝在茶几下的地毯上,支着iPad追剧。有时分食一袋奶油瓜子,瓜子壳散在地毯上,半天才能摘净。温岭远有轻微洁癖,这样做仿佛是在故意气他一样。
不过温岭远一回也没有生过气,每回宁樨回家了,他就拿戴森的手持吸尘器,将地毯仔仔细细地吸过一遍。
池小园发现,宁樨完全不怕温岭远,非但不怕,反而有些肆无忌惮。
这让她很羡慕,她自己顶多只敢在宁樨做坏事的时候当个放风小弟,虽然她要比宁樨大上两岁。
年货已经备好,池小园和宁樨翻出零食提前尝鲜。她们吃到一种很辣的小鱼干,欲罢不能,开完一袋又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