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宁樨笑说,“温岭远他跟家里吵了架,家里不要他一起过年,只好我们收留他了。阿婆你会不会不愿意?”她冲温岭远眨一下眼睛,让他不要拆穿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
阿婆忙说,“怎么会不愿意!只是今年家里没多做准备,怕慢待了温医生——樨樨你怎么能对长辈直呼其名,没大没小的!”
说话之间,将他们迎进屋。
屋里是暖烘烘的,在修整老屋的时候,特意装上了暖气片,且宁治东一到冬天就托人过来监督,不许阿婆不舍得开。
阿婆是吃过饭的,但怕他们饿,坚持要给他们下两碗面条。
宁樨去厨房帮忙的时候,温岭远就在打量,一水新中式的家具,典雅又低调,都是现在较为流行的核桃木、花梨木等,不是那种老式的红木。可见的,这个“面子工程”,宁治东是花了心思的。
鸡丝面条,卧两个荷包蛋。阿婆总怕招待不周,餐桌上几次询问是不是吃得惯。
温岭远对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的,况且这是宁樨的阿婆,也就几番说道,他不请自来是为叨扰,客随主便。
阿婆在老家生活更自由,平日料理一些蔬菜,得空与亲戚和邻居走动,舒适又自在。
看着要比上一回所见,更显年轻。
温岭远这样说,阿婆笑得合不拢嘴,“我不年轻咯,是樨樨给我寄的这件新衣服,衬得人年轻。”便十分得意的,向他展示自己身上这件鸦青色绸面刺绣夹蚕丝的短袄。
温岭远顺从她的用意,看一眼宁樨,夸赞道:“樨樨孝顺。”
时间已经不早,宁樨和阿婆一起,在新盖的那几间房里,收拾出宁樨隔壁的那一间,给温岭远住。
家里多的是当时阿婆迁回老家那年冬天,宁樨买了寄回来的蚕丝被和四件套。
宁樨在那些里面选出颜色相对素淡一套竹青色水洗棉的,给温岭远铺好床铺。
家里有两间浴室,一间在老屋那边,一间在新屋这边。阿婆是住在老屋,原来和阿公生活过的卧室,洗漱也都在老屋。
因此,宁樨和温岭远就用新屋这边的浴室。
温岭远先洗,临睡之前,去堂屋跟宁樨和阿婆打招呼。
谁知在老屋通向新屋的那条折向的走廊里,碰见宁樨,她告诉他说阿婆挨不住,已经去睡了。
温岭远说:“你也赶紧去洗澡吧。”
“那你要等我,我洗完了,还要去跟你打一声招呼。”
温岭远笑说好。
温岭远坐在床上,用iPad阅读一些新闻,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响起敲门声。
他说“进来”,门一下便推开,仅穿着睡裙的宁樨一下便溜进来,蹬掉拖鞋爬上床,连声说着“好冷”。
温岭远赶紧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感觉到她身上一阵潮气,“你下回,擦干再穿衣服,不然容易感冒。”
宁樨随口漫应着,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抬头笑说:“我可不可以就在你房间睡?”
“不可以。”
“说得好像我没跟一起睡过一样。”
明明是很单纯的“睡过”,却被她说得惹人浮想,温岭远抬手轻轻拍一拍她的额头,笑说:“口无遮拦。”
“那你去我房间,等我睡着了,你再过来。”宁樨退而求其次。
温岭远接受了这个提议,便要掀被子准备起来。
宁樨赶紧地抓住他的手臂,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你赢了。我走了,晚安!”这几回,在他们的公寓里,宁樨一直在想,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克制,安然不动地做着她的人形抱枕。
她是很害羞的,在这方面,但是温岭远越是这样无动于衷,她就越是想要逗一逗他。
她起身要走,却反被温岭远按住肩头,只是轻轻一推,她便跌入他的怀里,他以含笑的眼睛看着她,片刻低头便吻下去。
宁樨没有迟疑地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而他心无旁骛地亲吻她,并使身躯下压,不惧于使她感知到,他确实有原则,但绝非无动于衷的。
那样故意的、直戳戳的一种触感,十分陌生,宁樨承认自己有一点被吓到。
温岭远这时候睁开眼来,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温声带笑,却有警告,“我是不是说过,先不要招我?这是在你阿婆的家里,胆子这样大。”
“……以为你不想。”
他捉住她的手,往轻薄却很暖和的蚕丝被下,隔着他棉质的睡裤,让她更直接地明白,怎么可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