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不出来,我帮你答。”孟摇光说,“因为他的手更脏手段更狠,比你们更适合干一些见不得光的活,也能让你们更惬意更安全地拿到钱和你们所想要的一切资源,对不对?”
“……”薛西楼无言以对,一半是惊讶于她知道这么多,另一半是一些被说中的羞恼。
孟摇光却已经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是来让我放迟婳的?哪怕你是来跟我聊林家聊林半月甚至聊荆野的我都不会这么惊讶,可你居然是为了迟婳而来,并且用的还是如此荒谬的理由?——什么?不至于把一个女孩子害到那种地方去吗?你怎么好说出这种话?在九池存在的这些年,在你们薛家从中牟利的这些年,你找任何人问过这种问题吗?是你瞎了很多年突然最近才复明了?还是说除了迟婳,别的沦落至此的女人都是活该?”
“……”薛西楼无声攥紧了手。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告诉你,”在她冰冷的眼神里,孟摇光坐直了身体,微微抬了下巴,漠然道:“对我来说,迟婳是因为惹了我才被困在里面的,比起其他真正无辜的女人,这个理由可正当得不得了,如果你想让我帮你放了她,很简单,去告诉你爷爷,弄死荆野,把那魔窟里的所有女人都放出来,否则……”孟摇光淡淡道,“什么时候那地下的最后一个女人也脱困了,什么时候迟婳就能重获自由。”
“你在做梦。”
“是吧?”孟摇光笑起来,声音闷闷的,“你也知道迟婳的分量有多轻——你甚至都不会跟你爷爷提一句对不对?所以才只敢来找我耍威风?”
“孟小姐真是出人意料的牙尖嘴利。”
“不然还要我对你讲‘基本礼仪’吗?”孟摇光笑眼弯弯地,“对薛家这种垃圾家庭里出来的人?”
“说话这么不客气,你到底是凭的林方西,还是荆野呢?”
“所有咯。”
“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只是个私生女而已。”薛西楼脸上甚至依旧带着笑,很有大家千金的风度,“而如果是靠荆野的话,那你刚才说的一切是不是都太可笑了?薛家靠荆野赚钱,你不也把荆野当靠山,我们的区别在哪呢?”
“你是认真在问这个问题吗?”孟摇光直视着她,口罩下的嘴角弯起一个讽刺的弧,“那我也认真回答你好了。”她倾身靠近,十足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我们的区别啊——等到薛家和荆野一起完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最后的气音消失在她的浅笑里。
自觉被耍了的薛西楼终于收起了脸上最后一丝笑。
她眼神有些奇异地盯着孟摇光,片刻后道:“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性格。”
刚把帽子扣到头上的孟摇光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时候我一直都很好奇,”她抬手搅拌咖啡,手指纤长白皙,指甲做得漂亮又华丽,“像迟骄这样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和一个女生变得亲近吗?有朝一日也会喜欢一个女生,会拥有所谓的初恋吗?所以从得知你的存在开始,我就想象过很多次你会是怎样的人——可无论是怎样的想象都没有被验证,你本人远比任何想象都尖锐,也更失礼。”
“……”
孟摇光没有反驳,所有情绪都从她脸上褪去,无论是讽刺还是尖锐地进攻性,全都消失了,她重新变得冷漠无情绪,像是失去了最后的兴趣那样,平淡地看了薛西楼一眼:“是吗?”她说,“我还可以更失礼。”
抬手压了压帽子,她径直站起来,转身离去,让这场会面毫无预兆的戛然而止。
“……”这样突如其来的发展让薛西楼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她才端起咖啡慢慢地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