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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的廷廊内,老管家提着一盏灯笼,一言不发的前行着,而苏尘默默跟在身后。
这名老管家看上去身形佝偻,左腿还有点瘸,但曾经也是个武道中三品的高手,在江湖上也曾威名显赫,后来惹了大祸被苏烈阳所救,为报恩便入了镇北王府。
据苏尘的记忆,当年世子武道启蒙,便是由其传授。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二人来到一座临湖的书楼前,这便是镇北王府的听雨阁了。
外观上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做过北境副本的苏尘知道,在听雨阁的地底设有一个密室,各种武林绝学、神兵仙器都藏于其中,并设有大阵庇护。
不过这些都跟他这个王府庶子没什么关系,这是苏烈阳给他的长子准备的。
老管家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便侧身退到一旁,说道:“四公子,请吧。”
“有劳褚老了。”苏尘施了一礼,随后推门而入。
金碧辉煌的书房内,已经卸去铁甲和冕衣,穿着便服的苏烈阳立于长条书桌前,手中捏着一支狼毫笔,在宣纸上肆意的挥洒着笔墨。
苏尘默默的候在一边,没有出声。
或许是因为继承了原身的情感和记忆,此刻苏尘再看到苏烈阳时,心中的情感也更加复杂了。
在游戏剧情中,苏烈阳虽有逐鹿中原的野心,但时局的乱流下,他最终没能活成一世枭雄,反倒成为了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死前他将一切托付给了自己的长子,然而北境也最终没能如他生前所愿自立门户,而是统统给关内当了炮灰。
当初玩游戏时,在过苏烈阳临死前的那一段剧情时,苏尘还很是感慨。
没想到自己还有能见到真人,并且是以父子的身份相见的一幕。
不多时,苏烈阳终于停笔,直起腰,望着纸上的笔墨,问道:“写的怎么样?”
苏尘瞄了一眼,宣纸上写的正是他在宴席上做的那首七言古诗。
“笔酣墨饱,落笔如云烟,字里行间气势雄强,好书法!”苏尘夸赞道。
“你倒学了几分圆滑。”苏烈阳瞥了他一眼。
苏尘尴尬的一笑,没有反驳。
“半卷红旗临黑水……当年这一战时你还没出生,你看过卷宗了?”苏烈阳漫不经心的问道。
“身为苏家的后人,自然是要对这一段历史有所了解的,孩儿虽不像二哥那样有治军之才,但对沙场的英雄事迹也很是向往。”苏尘回答道。
黑水河是北境三洲的菱州与妖国草原的分界线,当年霜州军便是在这与敌人决战。
苏尘在抄诗时也做了点修改,好让人知道他歌颂的是二十年前的北境之战。
苏烈阳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指向宣纸的最后一段,接着问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你诗中写的这个‘君’,寓意何人何物?”
话音刚落,整个书房内无形间似乎降临了一层威压,苏尘感到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知道,这是苏烈阳的考验。
这一题,答对答错,可能是两种结局。
好在他看过剧情,知道苏烈阳的心思,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自然是北境三洲。”
苏烈阳眯起了眼睛,锐利的目光盯着苏尘,几息后,这才缓缓吐气:“不错,你能领会这一点,也不枉我这三更半夜的唤你过来。”
“你大哥、二哥、三姐都对读书不感兴趣,若是你在这方面有些才能,自当更加勤学,也算没有辱没家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