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包裹上高大上的糖衣,说出来,还挺好听的。“吴二哥有今天,我们吴家能在洛阳城站稳脚跟,全靠华家。再惹出事端,万一华家姑娘真的要和离,吴家怎么办?华家姑娘找个和静哥哥差不多的夫君,轻而易举。我们吴家呢?还能再娶到高门闺女吗?华家姑娘贤惠大度、品德高尚的名声,都传出洛阳城了。华尚书是什么人?天下官员的任免,都要经过他手。万一将静哥哥调去偏远县城,这辈子还有什么前途?他十年寒窗,不就白费了?”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二儿子同样重要不说,还是全家的指望。为了大儿子,毁了二儿子,岂不就是竭泽而渔,自取灭亡吗?
就算如此,吴家人也竭尽所能凑足了三百两银子,全力营救吴伯宇。利通钱庄也是鸡贼,吴伯宇一条手臂是保住了,毕竟还了钱的,总不能不近人情吧,毕竟开门做生意的,和气生财。留下两根手指,剩下五百两一笔勾销,毕竟是华尚书的贵婿,重要给些面子的!
吴伯宇是个右撇子,利通钱庄特意留下了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和废了他一只手,也差不太多了!
利通钱庄更是找了副担架,大张旗鼓,将吴伯宇给抬了回来。吴家接到人,起先是又惊又喜,接着是心疼咒骂。
没过几天,更是打听到了华家、准确来说是华自闲与沈家的恩怨。这下好了,一切的忿恨都找到了突破口,吴家二老将长子的遭遇,全都怪在了华自闲头上。
滥|赌|成性的无赖,一下子变成了代人受过的可怜人。凭什么华家人做错事,还要他吴家人受过。
全然忘了,脚长在吴伯宇自己身上,不过是身边之人吹捧几句,便找不到东西南北,飘飘然的进了洛阳城最大的销|窟。只留下两根手指便能全身而退,还想怎样?
华自闲脾气向来不好,断不会白养着不知感恩的地痞,将崔妈妈找了来。“我那嫁妆,还剩下多少?”
崔妈妈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原本还存着几分心气,想要拿捏这位五姑娘,京城人家,主母难为一个小小庶女,手段可太多了!
偏偏华家这位主,不按常路出牌。寻常手段,对付不了她。索性放手不管,让她自己折腾去。
这样一来,可就可怜了崔妈妈。作为陪嫁嬷嬷,她是回不去华府的。太太将她一家的卖身契,尽数送到了白园,将自己摘了个一清二楚,崔妈妈顷刻之间沦为弃子。
背主的奴才谁会待见?谁会信任?一家子大小,别说前程,性命都掐在主子手中。万一被五郎主发卖了,可怎生是好!
华自闲呢,这段日子冷眼旁观下来,发现这位崔妈妈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她自己懒得搭理吴家那群烂泥,总要有人给她守住门口,别让粪水污了白园。
崔妈妈合适不说,家里面人丁也兴旺,交代下去的事情,不说办得漂漂亮亮,总能妥妥当当。
再说了,崔妈妈在新主子面前如鱼得水,将被淹没的本领发挥出来,老主子也跟着高兴,脸上有光彩不是?
崔妈妈办事妥帖,一听五郎主召见,直接将账册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好不容易见到新主子,不好好表现一番,怎么行!
“田庄和铺子的收益、吴宅的支出,都在上面,还请郎主过目。郎主放心,杨娘子虽有管家权,奴婢将房契地契管得死死的,她断无可能染指。还有就是新添置的脂粉铺子,杨娘子经营有道。奴婢擅自做主,分了她一成利,还请郎主恕罪。”崔妈妈自问对得起良心,不怕查账。
华自闲问道:“吴家的三百两现银,如何凑齐的?”崔妈妈回答说:“大部分是月例银子。还有就是杨娘子变卖了自己的嫁妆。”
华自闲好笑:“真会装好人,她那嫁妆还不是我的东西!借花献佛,好本事!行了,你估摸着,杨泠泠手头还有多少银钱?”
崔妈妈皱眉,杨泠泠也不傻,向来防着她。“奴婢听说她远在扬州的母亲过得并不好,杨娘子想办法送了银钱回娘家。想来手头并不宽泛。”
华自闲吩咐道:“杨泠泠有几分本事。你管钱,她管经营,每人一成收益。我要钱生钱、利滚利,你可能做到?”
崔妈妈表忠心:“奴婢必当竭尽全力!”华自闲没让她起来:“听说你长子一家在庄子上当管事?”崔妈妈回答说:“那孩子愚钝,没太多心思。”
没心眼,挺好的。华自闲交代道:“送吴伯宇到庄子上休养去!好吃好喝供着,不许他出门。找几个青壮看管他日常起居,不听话揍一顿也无妨。但下手别太重了,总要养得白胖些才好见人。如若人还是跑了,也无需寻找,前来报我便好。”
崔妈妈马上领会了华自闲的意思,保证道:“郎主放心,奴婢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