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了咖啡店,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埃弗里的步伐出奇地快,他就像一只愤怒的甲虫,蹒跚而急促地前行。
林宇轩看到埃弗里的马车已在冒险广场上等候,但老人却选择了步行前往慈悲街。
空气中充斥着焦糊的气味,窗户和墙壁上沾满了煤灰的污迹,没有塔楼像哨兵一样矗立在区域上,天际线显得异常怪异。
他们经过了绞刑架,又路过了守护者为纪念过去的血腥人祭市场而建立的纪念碑。
在渊城与宗教自由的暧昧往来中,被判死刑的囚犯曾在此被异教团体拍卖,守护者利用这些血腥的历史来反对埃弗里将城市对外神明开放的计划,他们认为这是对城市灵魂的亵渎。
他们走过一排警惕的烛影守卫,宛如事故现场边缘排列的燃烧火炬。进入内部,工人们正忙着在废墟中搜寻。林宇轩注意到,这些工人大多是石化病人。这种疾病在三十多年前首次爆发时,埃弗里下令将感染者隔离在城外的盐矿。成千上万的人在那里石化至死,最终引发了石人暴动,推翻了当时的政府。埃弗里对这些病人视而不见,仿佛他们已经成了石头。
至于使用石化病人清理废墟的原因,在于废墟中仍残留着炼金炸弹爆炸后的高温,这些可怜的病人因为他们的石化状况,能够承受比普通人更高的温度,这种做法虽然残酷,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显得不可避免。
废墟中持续的高温揭示了悲剧的根源——炼金炸弹,这些恐怖的武器是武器商人们经年累月研究而成的。
这些精心设计的炸弹不仅能释放出极高温度,还能喷射出能穿透船舷的酸液、致盲和窒息的气体,更极端的炸弹甚至含有狼人变身血清和能引发变形的气体,其中最强大的炸弹爆炸力足以毁灭一切,甚至是城市的标志性建筑。
在慈悲街的尽头,一大群民众聚集在烛影守卫设立的防线外围,在另一边,中央庭院焦黑的草地上,一个规模较小但明显更为精英的人群齐聚一堂。
在他们中间,行会长罗莎与她的议会代理人杜鲁斯正同一些守护者进行激烈的讨论。他们在争论曾悬挂于钟楼顶部大钟残骸的处置方式。
守护者们坚称这是教会的神圣遗物,即使它原本被安置在公共建筑之中;而罗莎则主张,对这些金属的分析能揭示袭击时所使用的武器种类。
在缺乏更高级或更有权力的权威干预的情况下,最终的决定权落在了城市警察局长纳布尔的手中。林宇轩悄悄地站在人群后面偷听,同时埃弗里去寻找一位文员。
林宇轩心中评估着阿森·纳布尔的态度:“他会站出来为人类对抗蜡制怪物,还是选择向罗莎示好?”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纳布尔的话语中透露出他对行会提供的帮助的感激之情,强调迅速解决这个问题对于维护城市声誉的重要性。
同时,他暗示了守护者,作为城市精神层面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受到尊重,但已无权对世俗权力发号施令。
他的话语还在继续时,罗莎失去了耐心,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一旦对这些遗骸的分析完成,警察局将会收到相应的报告。”
此时,一些患有石化病的人正在将扭曲的石块、碎裂的钟铃片段、破碎的石块,以及尚未完全凝固的金属碎片,小心翼翼地装载到覆盖着防火材料的马车上。
这一幕在林宇轩眼中,仿佛是一队送葬的灵车,令人沉思。
林宇轩仔细观察着现场,心中已在筹划如何在报告落入警方手中之前,从警察局获取其副本。
他的目光扫过在现场工作的初级炼金术士,最终定格在一位显得不太自信的年轻术士身上。然而,炼金术士们有着将平凡之物变为黄金的能力,对付他们会很棘手,即使只是初级。
这时,埃弗里从人群中走来,递给他一张草草记下的清单。
“几千金币,仪式用的链子和权杖,一把灾厄剑,条约和其他法律文件副本,正在审理的案件证据——例如鱿鱼崇拜团体、贝卡诺事件……”
埃弗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全都毁了,愚蠢至极。”
正当埃弗里准备转身去痛斥纳布尔时,外面传来喧哗和嘶哑的声音,烛影卫兵队伍冲向前方,像火炬一般驱散愤怒的人群。
随着队伍的指引,他们向慈悲街旁的一条小巷前进,行会长罗莎和纳布尔领头走去,林宇轩和埃弗里跟随在后。
在一时无人监督的情况下,石化病人停止了工作,但并未休息。相反,他们在废墟中踱步,舒展着僵硬的肢体或互相注射珍贵的炼金药剂。
到达小巷时,纳布尔在墙壁前停下,审视着墙面,他的动作庄重,充满仪式感。
“这是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埃弗里急切地问道。
由于身高不足,他无法看清墙上的内容,但身材高大的林宇轩能够清楚地看到砖墙上的涂鸦信息。
“这不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