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一刻,后颈突然落下一股温热。
是陆谨言的手,没用多少力度,就那么松松散散的掐住了他的后颈。
下一秒,那处皮肤被人来回摩挲两下,谢清许听到陆谨言似有些不耐的声音:“动什么?”
带着一点被人吵到睡不着的烦躁冷淡,低哑一片,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像是越过了身后两人那一点距离,直接落在他耳畔。
身体僵了一下,谢清许几乎在一瞬间短暂忘记了窗外恶劣天气带来的恐惧。
察觉掌心那截脖颈的僵硬,陆谨言闭着眼:“怎么,怕我?”
谢清许没应,身体依旧僵着。
陆谨言落在他脖颈后的手又动了动,指节擦过那串因为太瘦而微微凸起的骨头,像扼住某种小动物的后颈一样,语气带着困倦的惫懒,却又含了一股说不出的威胁:“别再动,乖乖睡,否则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点什么。”
这话冲击太大,直至陆谨言的手松开有一分钟,谢清许才缓过劲儿来。
然后大概是因为被这么一打岔,他发现折磨了他大半个晚上的恐惧感,居然散了大半。
也许是因为窗外的电闪雷鸣渐渐销声匿迹,也或许是因为害怕陆谨言真的做些什么,谢清许的身体渐渐冷静下来,不再轻颤。
也不敢再发出什么动静吵到陆谨言,他乖乖窝被子里,一点一点平复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昏昏沉沉的雨声中,传来陆谨言均匀的呼吸声。
谢清许眨眨眼睛,松一口气,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浸在全是雪松味儿的被子里,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是陆谨言先醒的。
醒来的时候,一颗脑袋正扎在他怀里。
垂眸,视线里撞入一张白皙的脸,侧着,眼睫垂下来,不卷,但又长又密,时不时轻轻颤着,显得很乖。
一只手还抓着他的睡衣。
像被人捡回家后黏人的要命的小猫。
还真把他当什么好心的主人了。
陆谨言无声嗤笑一声,把那只手拿开,没什么表情的下了床。
昨晚睡太晚,恐惧感消耗了太多体力,陆谨言动作不小,但谢清许没被吵醒,翻了个身,继续睡。
又睡半小时,被冷醒。
醒来,边上的热源早已消失,谢清许茫茫然抱着被子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才意识到,他这一晚身边暖烘烘的存在是什么。
他竟然,贴着陆谨言睡了一晚。
下楼的时候,不免有些忐忑,心里祈祷陆谨言像上回一样,起的早一点,走的早一点,最好不要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