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过了中秋节,梁三和大舅哥袁榜上了船,辞别家人,顺流而下。
此行梁三带着赵双明,梁大牛和于老,还有二十个护卫。
临行前,阿秀和小特务玉书嘀嘀咕咕,老丈人拉着大舅哥和一位年轻士子的手喋喋不休,直到日头老高,船家不耐烦,终于各自洒泪分别。
玲儿在梁三身旁欢呼雀跃,然后瞪了身后的英儿几眼,英儿咬了咬银牙,狠狠哼了几声转身进了客舱。玲儿便像打了胜仗似的耀武扬威的进了厨房,要亲自烧菜。
大舅哥邀梁三进去喝茶。进了船舱,那个年轻士子梁三认识,名叫袁奂,字蔚每,是大舅哥的族兄,也是袁家这一辈的青年俊杰。
袁奂便笑道:“嘉器,你老实说,你去京师干什么?你瞒得了旁人,瞒不过我。”(猪脚字嘉器,别忘了)
梁三笑道:“只想瞒着老婆和丈人。”大舅哥一脸疑惑,梁三便道:“准备纳个千户官儿。”
大舅哥便急了:“嘉器,你怎能自毁前程?莫为眼前小利,误了终生!,吾辈读书人”
梁三赶紧打住,叹口气:“若是太平时节定然听你的。可现在刀兵四起,愿为武夫尔。”袁奂皱眉道:“时值国家多事之秋,确系吾等报国之时。不说做到横渠四句,也能做到保乡为民,杀贼立功。甘愿亲冒刀矢自然是好的,可这样难为国家栋梁,怎能一展吾辈胸中抱负?”梁三摇摇头。
于是大舅哥和袁奂开始温习功课,梁三想走,但玉书非拉着他在一旁听着。一念直到灯芯都拨了两三次。梁三觉着无聊,走上甲板上吹风。
但见天上乌云消散,一轮明月升至半空。江河泊泊,引人愁思。这时忽听一声叹息,只见船栏边倚着一个白衣女子。月华初上,照在那层罗衫上似幻非幻。梁三不由轻手轻脚,英儿已是听见,立刻红了脸,动作飞快,立时就闪进了船舱。
第二日到了武昌。那码头上已停满顺江而下的大船,岸边丛帆林立。船只靠岸提些货,那货早已在码头上准备妥当,由本地船帮搬上船。
梁三见那些脚夫,挑夫身材精瘦,组织有度,也能经住风浪,心想倒是水师的好苗子。
这时忽听得码头上一阵大乱,一群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围在一条画舫前大声起哄。那画舫两层,描着漆画彩绘,装饰的富丽堂皇,周围聚了一大堆人乱嚷乱叫。袁奂皱眉道:“真是斯文扫地。此地士子怎如此不堪?”
正在这时,一个戴着绿头巾的龟公连滚带爬跑向他们,身上还湿漉漉的,想必从水中爬上来的。一见梁三,顿时眼前一亮,趴在地上磕头:“各位老爷,各位襄阳城的爷们,帮帮我们家姑娘吧,那帮外地小子使坏,非要起哄呐!”又对着梁三道:“梁三爷,您仗义,伸个手吧!”说着还奉上了一大锭银子。
梁三心说出名不是好事儿。劳子不认识他,他丫倒认识劳子。当众竟被一个龟公认了出来。被认出了就不能不管,不然传回去本地的姑娘在外地受了欺负,梁三爷在那儿缩着手瞧热闹,楞装孙子,不教家乡人笑话么。
于是带着人抄家伙赶去。
一大群人围着乱叫,有人开荤,有人砸东西。
为首的是一群书生。书生闹事最可怕。
骂不过,打不得。这群人大多十几二十多岁,为首几个穿着绸衣,摇着描金扇子。那神态,那模样,那气势,梁三怎看怎么像自己老哥。老哥在襄阳城不就这模样么。
见到梁三一伙人,中间一个小子态度贼嚣张,拿鼻子眼儿瞅着梁三。扇子点指,喝问,哪儿来的,想管闲事?知道爷谁么?
梁三歪着看,斜着看,左看右看,越看越像,尤其是那王八步撇的,心想不会是遗落在外的大侄儿吧。一脉相承呵。
于是骂道:梁大你个王八蛋,爷忍你很久了!
那人愣住了,啥情况?谁t梁大?
没等反应过来,砂锅大的拳头打来了。不说铁砂掌,不说泰拳,这拳打这小烂仔是绰绰有余。
一拳放倒,接着喊,并肩子上!丙等套餐!
二十个大汉如狼似虎,扑了上去,高呼“丙等套餐一份”!乒乒乓乓一顿输出,打的那群小子哭爹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