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闻言,轻颤着身子得逞一样直笑,醉意昏沉地愈发上头,“唐忱,你好烫呀~”她媚眼如丝,语调慵懒,话说得不明不白,格外惹人遐想。
他手掌的温度的确炽热,覆在她凉薄如稠的肌肤上,几乎要烫化了她。
姜柠一只手自他的掌中抽出,长指柔弱无力地抚触着他的下颌线,继而一点点地偏离,小心翼翼地,蓦然触碰在他削薄的唇上。
“怎么,你紧张啊?”她尾音轻挑,漫着醉态的揶揄,像极了古书里入世的狐妖,好看地不像话。
唐忱倏然僵直了身子,心紧缩了下,连同气息都跟着几分紊乱。
夜色浓稠,唯有萤火缭绕在周遭忽明忽暗,触觉在这一刻空前绝后的敏锐。他清晰地感觉到,唇上肆意摩挲游走的指尖,冰凉软嫩,且带着撩人的香。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唐忱犹自压下心头的那份燥乱,一把拉下她不安分的手,未防止她再乱动乱摸,他干脆加重手上的力道,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
“回家?回谁家?”姜柠眸光染疑,水嫣流转地望着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风姿妖冶的媚态。
“你家。”
“你家?回你家?好呀!”小姑娘霎时两眼放光,灵动的眸里闪出鲜活的雀喜,“我要去南院儿!喝梅子汤!还要看你的兵书!”
唐忱倏地低笑出声。修长的手指轻抬,撩拨开缠绕在她唇角的发丝,动作无比轻柔。
“好。”他应道。
只是一个字,却透着万般的宠溺。
不料话音将落,只见姜柠迅速扭头,小鸟啄食般微撅红唇,亲在了他尚未来得及撤开的食指指腹上。
唐忱怔愣了下,垂眸落在被她亲过的地方,拇指本能地细细摩挲了几下。不经意间,心中塌陷的壁垒越来越大。
始作俑者却全然不自知,“那你可会给我看你的兵书?”她扯住他的长指,娇声问道。
“会。”
“可是只给我一人看?”
“是。”唐忱耐性良好地,一一答过她的疑问,并无半点敷衍之态。
姜柠笑了。虽然醉着,却依然笑得极开心。用力捏了捏他温热的大手,小脑袋在他胸膛间蹭了蹭,眉柔声细地威胁道:
“你若骗我,我便告诉姜大人是你将我灌醉的,瞧他会不会轻饶了你。”她声音小小的,仿佛怕被人听到似的。
唐忱闻言,觉得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骗你。”
“可是、可是我也舍不得你挨骂呀……”兴是酒意作祟,不知怎的,她说着说着竟忽然泪如雨下,一发不可收拾地嘤嘤哭啼了起来。
唐忱吓了一跳,见她哭得厉害,一时也无法带她回去,只好揽着她坐回石沿儿,自己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怎么哭了?”
他周身冷峭消散,语气里满是温柔。
原本今日来找她,便是因为那日在郸水舫里见到她哭,心里实在堵得难受,如何也放心不下。
“你知不知道我总是记挂着你……”姜柠桃眸泛泪,小拳头软软地锤打在他胸前:“我会想你在、在边塞冷不冷……上阵杀敌…可有受伤,军中都是一帮子粗心、粗心爷们……如何能将你照顾好呜呜呜……”
唐忱躲也不躲地任由她打,定定地抬头望着她,眸光深沉,迟迟说不出话来。
“我还、还会想那里有没有你爱喝的嵩山雪顶……”她梨花儿带雨地抽噎着,鼻尖儿红红的,可怜楚楚。
“还想过什么?”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像是十分好奇,饶有兴致地问道。
“还想…想过你、你有没有长残……”姜柠抹着眼泪儿,囔囔着鼻音,十分委屈的模样儿。
唐忱笑了,懒懒地挑起一侧眉宇,声色低沉:“你觉得呢?”
醉眼朦胧地半眯了眯眼,她倒像是真思考了下,唇瓣轻轻蠕动了下:“好像…比儿时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