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得了这话,立刻就去找贾赦。
贾赦正为还国库欠银烦恼,见贾琏过来也没好脸色,待听了贾琏说的话,却是眼前一亮,立刻就去找贾政。
“大哥,我也愿意为大哥分担,但王氏说二房没银子,我也无可奈何。”贾政以为贾赦又是来催银子的,愁眉长叹的先诉苦,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贾赦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冷哼道:“二老爷,我不是来说银子的事儿,而是说说你媳妇王氏,我那好弟妹做的事儿。”
贾政一听这腔调就觉得不好:“大哥这话什么意思?”
“今天琏儿将王家送来的几只大箱子退还了回去,二弟你知道吧?琏儿夫妻这样做是遵着国法,毕竟国法森严,藏匿犯官财物也是罪名儿。咱们家到底不似父亲在的时候,近来又是多事之秋,自然该小心谨慎才是。可我听说你媳妇偷偷收了甄家的东西,你敢说不知道?”
“这、这从何说起?我并不曾听说,王氏她、她……”贾政想想,王氏还真做得出来,顿时心头火起,当即就跑去找王氏质问。
王夫人并不在房里,而是在贾母上房,正与贾母说着宝玉的亲事。
“老太太,宝玉已十七了,别家公子十七岁都做了父亲,宝玉却是亲事都没着落。近来京中事多,我却一直担心宝玉,只想早早见着宝玉成家。老太太疼了宝玉这么些年,难道就不想宝玉早些说定亲事,将来给老太太抱个曾孙么?”
“你还是想定下薛家?”贾母连番打击下显得十分苍老,人也不如以往精神,每日里说不了多少话就累了。
“媳妇瞧着宝钗贤惠大度,很适合做宝玉媳妇。”王夫人道。
贾母看了她一会儿,终是叹口气:“随你吧,你们是宝玉爹妈,自是你们做主。既是你选的媳妇,一应事情你们自己料理,我不管这事。”
王夫人拈佛珠的手指一顿,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才将那口恶气压下。
老太太先前再三说过,往后宝玉娶亲的使费东西她来办,现在却改口的彻底,到底是不愿宝钗做宝玉的媳妇。罢了,不过是份嫁妆罢了,她就宝玉一个儿子,又不是出不起,老太太的东西将来总是宝玉的。
王夫人站起身刚想告退,贾政便一阵风似的进来,也不管什么场合,也没与贾母行礼,指着王夫人就质问:“王氏,我问你,甄家可送东西给你了?你是不是收了甄家的东西?”
“老二!”贾母一听是这等事,大喝一声,命鸳鸯也下去,守着门。
贾政却是一脸愤慨的与贾母说道:“老太太,王氏这个无知的蠢妇,竟是收了甄家送来的几只箱子,若这事儿被御史知道了,定要参咱们家藏匿犯官财物,儿子头上这顶乌纱竟是别想要了。”
说到底,贾政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官儿。
王夫人自然不会白认罪名儿,回说道:“哪里有老爷说的那般严重?我是收了甄家的东西,但咱们两家世交,相互间送礼的时候多了,便是老太太还收着甄家的十万银子呢。”
“王氏!你牵扯老太太作甚!”贾政喝道。
王夫人却觉得憋气,嘴里清清淡淡回道:“昨晚上老爷不是还在说这笔钱,大老爷不是想将这笔钱挪去还国库的亏空?”
“闭嘴!”
“行了!”贾母制止两人,头疼的揉着鬓角,满脸疲惫的叹气:“你们以为府里的事我不知道?老大这回的想法是好的,国库的欠银是得还。当初分家时没算上这笔银子,如今就由我做主,你们一房出十万,余下的十万我来出!”
“老太太……”王夫人哪里舍得吐出十万,张口就想诉苦。
贾母冷厉的扫她一眼:“王氏,你当初嫁进来时的嫁妆单子我还留着呢。”
王夫人先是一愣,接着脸憋的通红,终究是没再吭声。如今她的嫁妆与嫁进来时自然不同,到底在贾家管家一二十年,攒下的东西银钱不少,若老太太要对嫁妆单子……
老太太做主拍板,贾赦又行动积极,硬是只用了半个月便将三十万两银子给凑了出来,由贾赦贾琏父子两个亲自送去户部。户部尚书正是林如海,此事儿自然也要避嫌,这事儿全程由两个侍郎领着底下人在办理。
贾赦见了银子终于抬走,头一回不是心疼,而是大松了口气。他又问林如海:“妹夫,如今这国库欠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