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说也要不要把这位姑娘收了回去给你当姐妹?”宣云见那姑娘又要掉眼泪,笑着弯身挑起陈小妹身前的一缕头发,似是征询地问道。
“不要。”陈小妹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宣云又是一声轻笑,伸指轻刮了一下陈小妹的鼻子:“你这个小醋坛子。”满脸满眼的宠溺。
陈小妹脸上一红,娇俏地埋首到世子怀里。
两人自顾自地打情骂俏,视周围诸人与无物。
跪在地上的姑娘抬头看了陈小妹一眼,随即垂下头去,身子微微发抖。
苏敏之依旧是托腮浅笑,像是邻座的两人根本没有入他的眼,他面前挂着的是一幅泼墨山水的清雅画作。
魏云英早已经脸色通红地埋首了,苏成之只专注地盯着那姑娘看,三娘半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
“罢了,我这小心肝儿跟护食的小狗儿似得,最是容不得本世子去与别人亲近了,本世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过看在你钦慕本世子一场,本世子就赏你二十两银子,你去好好将你父亲安葬了吧。”
那姑娘不说话,只抬起眼睛将宣云盈盈看着,欲语还休。
“罢了,好人做到底,我再帮你找个谋生的差事吧。街尾有一家胭脂铺,那儿的老板娘花娘心地最是好的,我找人送你去她那里,让她留你在铺子里。”宣云被美人的眼睛这么一看,立马投降。
“来人,将这姑娘送到花娘的胭脂铺去,另外给她二十两银子。”宣云不忍心地扭过头去,不再看那姑娘,像是怕自己再心软。
两个护卫得令上前来,就要扶起那位姑娘。
不想这位姑娘却突然跳起来,扑上去抱住了宣云的腿。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敞开的东窗突然闪进来一个人,屋里之人还来不及反应,那带着寒光的三尺青锋就冲着宣云眉间而去。
宣云想退,却被那姑娘奇大的力道禁锢住了双腿,不能动弹,只得迅速掀翻了桌子去挡那利刃。
因这一挡,给旁边两个护卫缓冲的时间,两人迅速上前跟那人缠斗起来。宣云猛然抬脚踹开了抱着他腿的女子,那女子重重飞了出去,倒落在地不省人事。外面的另两个护卫闻声冲了进来将宣云与陈小妹护住了。
因这几乎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等三娘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即拉着魏云英就跑到了墙脚,苏成之被苏敏之挡在了身后护着,也往墙边靠来。
“啊有刺客来人啊”魏云英本被吓得傻立当场,反应过来后扯开嗓门就尖叫。
三娘被她的叫声震得耳膜发麻,怕她将刺客引来,只得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乖,别怕,没事的。”三娘用另一只手抱着魏云英轻声安慰道。
宣云往这边看了一眼,拉着陈小妹也往这边靠过来。
三娘往屋子正中正在拼杀的三人看去,宣云的两个侍卫功夫不俗配合默契,但是那位蒙着面罩的黑衣人被两人夹击却丝毫不见慌张,腾闪挪移借力打力之间就轻松化解了两个侍卫联手施以的杀招。
三娘皱了皱眉,她虽是不懂武学,但是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侍卫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抬头朝前面的宣云看去,却见他虽是时刻关注着战圈,脸上却半点忧色也无,甚至那花瓣般美好的唇还微微朝上勾着,似只是携了如花美眷来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难道这位世子还有后招?往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没有见到可以埋伏人的地方。
“哎平日里本世子要你们苦练功夫,以免哪天一不小心本世子就因遭人妒忌成了人家的案板上的肉。不想你们平时吃喝玩乐赌博嫖ji一个赛一个的勇猛,统领喊你们起床练功却总是力不从心,现在知道爷没吓唬你们了吧?二对一居然还打得如此不堪”宣云伸手捂住了眼睛,很是为他们羞愧的样子。
“今日君仪不在,世子打算要如何脱身?”苏敏之偏头看向宣云道。
宣云苦恼地摸了摸下巴,仔细将那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问苏敏之道:“敏之啊,你知道军中的信鸽为什么是白的吗?”
苏敏之显然是吃过宣云的亏的,闻言只是一笑,并不答话。
宣云轻笑地朝那黑衣人扬了扬下巴:“因为那些蠢得大白天也敢穿一身黑或者灰的鸽子们都被咻——地一声”
宣云眯着一只眼睛,做出朝这黑衣人放箭的动作。
“当成靶子射了下来。”
话音刚落,一只带着雷霆之势的箭从面对着正街的南窗射了进来,箭头直指黑衣人门面,三娘甚至能听到箭尾带起的劲风与呼啸声。
那黑衣人也甚是警觉,两耳一动,长剑迅速架住两侍卫或劈或刺过来的刀,脚步连动,看不出他是如何动作的就错开了身子,那箭眼看着就要擦着他的耳鬓而过,却不知道怎么的在离他面颊三寸的时候箭头突然转了方向跟着黑衣人移动了一寸,剪头依旧直指黑衣人眉心。
黑衣人眼见无法避过,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箭头,顺着箭势连退好几步。只是这只箭力道太大,剪头刺穿了黑衣人的手掌,却依旧余力未消,刺破了黑衣人眉间的皮肤。
“咦,这箭?对面楼上的是君仪么?他不是此时不在滋阳城中?”苏敏之疑惑地转头看向窗外。
三娘也顺着苏敏之的目光看向对面,太白楼对面是一家茶楼,此时那茶楼二楼与这一间包厢隔街相望的那一间房窗户是闭着的,安安静静地没有半分异样,只有用玻璃纸糊着的窗户中间那个鸡蛋般大小的黑窟窿彰示着这只箭的来处。
宣云眯着桃花眼笑而不语。
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