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没发现吗?其实我哥我两都有点小气,见钱就眼开,爱钱如爱命,还喜欢贪各种便宜,你看他抽的那烟,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见他抽最便宜的红塔山,到今天他还在抽红塔山。”
“还有那个都掉漆的一块钱打火机是不是,”周宁眼角弯弯,又道:“但你哥对我还挺舍得呢,上个月还给我买了个好几千块的包。”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两双眼睛亮堂堂的。
周宁转了个身侧躺,望着林栖模糊的侧脸,“小栖,你是优秀的人,但现在谁都笑话你是靠家里,其实你哥有时候挺后悔的,当初他是怕你跑太远会跟家里断了联系,所以听姨妈的主张给你张罗了这份工作,现在却让你那么委屈,还遇到这些糟心事,你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也一直膈应着这件事。”
林栖很难说什么。
个体发散出的人际关系有很大区别。
如果是陌生人,拒绝的含义可以就那么简单。
角色换成家人,一切变得复杂。
任何事情都同理。
一方面林栖怨恨家里这样武断安排她的人生,可是就像周宁说的,林洲的出发点是好的,她做不出大吵大闹一架跟家里断绝关系。
沉默两秒,林栖只问道:“我哥跟姨妈还僵着呢?”
“嗯。”
“姨妈对我哥还是真心的。”林栖低低呢喃了句。
姨妈催着她进社会催着她嫁人,说白了是怕她给林洲添负担,这点林栖看得很清楚。
林栖思考半晌道:“嫂子,改天家里请姨妈吃个饭吧,不要为了我的事坏了两家的情分。”
姨妈上门吃饭是三天后。
“你姨姐呢跟你姨姐夫度蜜月去了,你姨兄在单位里忙死啦,所以今天就我来了呀!”
林洲是很传统的男人,家庭观念深重,孝亲敬长,跟长辈低头认错的事能屈能伸。
其实在林栖看来,林洲这份尊卑有时候拿捏得有些是非不分的愚昧。
但林栖不会说什么,林洲没读多少书,一辈子也困在这座小县城,林栖从不用自己的见识去嘲笑看不起林洲,也不去埋怨他,更多的,她觉得难过和可惜。
如果不是小时候那场变故,又怎么能说他哥不会有另一番的人生光景,不止是他,连父亲都是。
“姨妈来了呀,快进来坐。”林栖从厨房出来,对姨妈笑笑。
姨妈脸上的笑容却消散大半,皮笑肉不笑道:“小栖也在呀。”
林洲没注意到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把人请到沙发处坐下,给姨妈泡茶。
林栖回到厨房帮嫂子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