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郁清珣眉头轻抬,明明没什么情绪,脸上又露出诧异,“您领着一群宾客当人证,不是想证实我荒淫无道,合该如此吗?”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太夫人终于缓过来,怒目恼瞪。
郁清珣脸色也冷下来,道:“您不知按我《大晋律》,当众奸污清白人家的女儿,当判何刑?您不清楚,那我告诉您,当去势、仗五十,流放千里!”
“若所玷之人身份贵重,影响甚大,则当斩首示众!”
“母亲想要儿子死,何必如此处心积虑,您送我一杯鸩酒,赐我三尺白绫便足矣。”
“你、你……”太夫人这真被气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是真想气死我是不是?”
“岂敢。”郁清珣垂首执礼,“自古至今还未有谁敢气死身生母亲,若真有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母亲若有万一,我自免不了此刑罚。”
他低着头,好似恭敬。
太夫人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话语,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不去下不得。
这要说他不敬,他分明“敬”得很,都快要把命给出来了;可要说他敬,他又字字不离“死”字,偏生说得还没多大错。
太夫人喘了好一会儿,才咬牙恨恨道:“我这全是为了你!”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尽被她勾着!”
“别人到你这年纪,有你这权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可你呢?你就一儿一女,膝下如此单薄,若她唐氏还能生便罢,偏生她已不能再生,你不用通房不纳妾室,将来要有个万一,真想绝后不成!”太夫人怒喝着。
郁清珣脸色一沉,抬眸看过去,眼里清楚显出冷意,“母亲何故咒我儿!”
“你……”
“您不满阿窈,是因为她不是您选中的儿媳,但桉儿和棠棠有何错?您生为亲祖母,不盼着他们好,竟想着他们出事?”
“你,你这真是要气死我!”太夫人再狠狠一拍桌子,“我这不是怕有万一……”
“没这可能!”郁清珣冷声坚定,“我的棠棠和桉儿定会安康如意平安长大,长命百岁。”
“你……”太夫人见说不过,捂着胸口哎呦了声,直嚎起来,“他爹啊,你看看你这好儿子,我好心劝他纳妾生子,他还不愿意,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断了香火,待我百年之后,可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郁清珣冷脸转开视线,心头尽是寒凉,又不禁想起唐窈。
他尚且如此难以言说,她被逼迫时定是更难。
十一年……
郁清珣闭了下眼,再睁开道:“母亲定要我纳妾?”
太夫人嚎声顿止,道:“我这真是为你好,你多生几个儿子,以后桉儿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扶……”
“好。”郁清珣脸上毫无情绪,“明年今日,还得麻烦母亲给江氏多少烧些纸钱,今日您便让她过我院里吧。”
太夫人一怔,“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氏出身陵城江家,乃当地一望,本可寻个门当户对的好儿郎做夫君,当正妻,可却意外成了妾,又不得主家喜欢,伤心之下,郁郁而终,无可厚非吧?”郁清珣面无表情道。
“你……”太夫人听懂他威胁之意。
以郁清珣的身份地位,要弄死一个妾侍,完全可以不着痕迹,就让她死得无声无息。
他这是恫吓她,要敢让江姝琴入府,他就敢让江姝琴死得悄无声息!
“她可是你亲表妹!”太夫人不敢信地道。
“不过是表舅亲罢了,再过一代就出五服了。”郁清珣毫无所谓,继续道:“母亲若是觉得今日不够吉,那过两日再抬她入我院也行,但纸钱您还是得先备好,她活着时已经够凄惨了,总不能让她到了下面,还无法度日。”
“你你你……”太夫人身子一颤,直瘫在位置上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