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他以为他是谁?托尼·希尔?“我需要跟你谈谈——”
“关于杰克·万斯,”欧图尔打断他,替他讲完,“我是替罪羊吗?血祭?应该受《每日邮报》拷问的人?”
“我直说吧,”他说,“你如果当真了解自己的工作,一定知道万斯是个危险的人。我现在只希望在他又开始杀戮之前把他关回监狱。”
她微微干笑一声,手指穿过头发。她的指甲油颜色跟唇膏又不搭配,而且使手指看起来怪异、残缺。“我认为我比你更有资格评估杰克·万斯坐牢期间做的事。我知道你难以理解,但杰克这样犯下可怕罪行的人也能找到通往救赎的路。”
这句话有点像演讲集摘选。“他今天已经让一个人躺在医院了,”安布罗斯说,“我不想听关于万斯如何成功改造的讲座。很明显,他和以前一样。你如何在专业领域定义这件事是你的自由。但是我现在没闲工夫捶胸顿足。我需要知道他会去哪里,会做什么。”
她很聪明,知道自己赢不了。“我真心认为万斯是没有威胁的,”她说,“他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受到逼迫或惊吓会猛烈反抗。”
“被他打得失去知觉的那个人是个出租车司机,”安布罗斯断然说,“我不知道一个三十四岁的出租车司机会怎么逼迫或惊吓他。无论他的驾驶技术有多么糟糕。”
“没必要开玩笑,”她一本正经地说,“听着,听我说完。我不愚蠢,警官。我做这份工作很长时间了,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就说服我。我推荐杰克去治疗区,因为我们面谈时,他对过去的罪行有深刻的认识,而且表示懊悔。他满足待在那个区的所有标准,除了一点:他永远不会被释放。为什么有些人的生活就该是灾难,一个改变现状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他们不一定能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又是演讲摘录,安布罗斯想。他想知道,玛吉·欧图尔计划用多少年的时间救赎万斯。“告诉我,他是怎么表达悔恨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表达了悔恨,卸掉了曾经驱使他犯下罪行的环境枷锁。”
“赎罪呢?他谈了赎罪吗?谈到被他毁掉的人的生活了吗?”
她看起来有一刻不悦,好像错过了一个机会。“他当然说了。他想见见受害者家属,亲自向他们道歉。他想补偿带给前妻的悲伤。”
“你能记得他提到的受害者的名字吗?”
“当然。唐娜·多伊尔,他想要跟她的家人讲话。”
“只是他们吗?”
她的手指轻轻地敲敲椅子的扶手。“只有这个受害者,警官。”
安布罗斯挤出笑容。“他只是因为这个受害者被定罪而已。他绑架并杀害的其他女孩呢?他说出她们的名字了吗?他为她们的死表示遗憾吗?”
“如你所知,他一直否认这些指控,他也没有因为其他谋杀案被指控。”
“他受到了指控,但是他的朋友特里·盖茨为他作伪证,使他免罪。他还被判杀害夏兹·鲍曼,但判决被上诉法院驳回了。万斯在表示后悔时提到这些了吗?”
欧图尔博士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不是在跟你玩得分游戏,警官。我知道我的观点。我建议你坚持你的观点。我再说一遍:我认为杰克是没有威胁的。我很失望,他逃脱了,但我猜这是因为他发现监狱无法忍受。我的猜测是,他将离开这个国家,去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她笑了,脸颊凹陷成一排同心曲线。“而且我相信他会重新做人。”
安布罗斯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你真的相信这一切,是吗?”他站起来。“我继续待在这里毫无意义的,除非你能说出他具体会去哪儿——也许他提到过某个地方,某个人——否则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我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认识谁。我认为找他是人力的巨大浪费,”她补充道,“我如果不确定他改过自新了,不会推荐他去那个区。”
安布罗斯走向门口,准备进入走廊时停下来。“我希望你是对的。我真心希望你是对的。我很乐意我在这件事上被证实是错的。”他擦了擦粗壮的后颈,试图放松紧张的肌肉。“但我目前只能确定你在一件事上是对的。万斯的确受不了监狱。但我不认为他出来是想弥补罪过。我认为他是要对把他关进监狱的人复仇。”安布罗斯没有等待回答。他也没关门。不值得满足玛吉·欧图尔的期待,砰地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