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说着就给出租车的计费器直接关了,大大咧咧的启动了车就走。
我一怔,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司机,立刻摆手说,“别别别,那可不行,兄弟你该打表就打表,一会吃饭我请。”
接着,我又话锋一转,“要说喝点,我是没啥事,你喝了酒还能跑活儿啊?”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露出满脸的苦笑,然后叹气,“哎,下午不跑了。我也是看着跟你对脾气哥们,我是心情不好想喝点,又没个朋友,你要不介意一会咱俩喝几瓶,真的,就当听我絮叨絮叨烦心事,我这人心里不痛快了絮叨出来就好了,喝酒肯定得我请,不能让你掏钱呢。”
我呵呵的笑着,觉得司机也确实跟我挺对脾气,年龄又差不多,我也没再矫情,当即就说走着,喝酒去。
通过在路上的聊天我才知道,司机叫金宝,比我大一岁。老家是跟三国里的张飞一个地方的。距离我们江北市也不远,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现在他妈又是乳腺癌因为没钱吃药天天在家里疼的死去活来的。
就凭金宝跑出租的这点钱,也就勉强维持家里的开销。眼瞅着老妈子一天比一天疼的厉害,金宝这当儿子的心里特别难受。时间长了,憋在心里也难受的厉害,主要是身边也没个朋友啥的,所以碰见我后才一时兴起要去喝点解解闷。
说话间金宝已经把车开到了地方。
五七路是我们江北市到下面一个县中间的一截路上。这里有一个摆摊卖正宗牛肉板面的,虽然是小地摊但总是人满为患,很多人开着车都得跑这里来吃,在点个烫菜,哥几个喝点酒,颇为舒适。
我跟金宝找了个干净点的桌子坐下,先要了个烫菜又弄了瓶二锅头然后就开始聊,这一聊就忘了时间,而且越聊越投机。
聊着聊着,酒喝的也就不少。
渐渐地,聊到了金宝最为心烦的一件事。
金宝告诉我,他开出租车的时间并不长,以前是在棉纺厂上班的,后来改成国企之后他这种没啥关系的直接被刷了下来。
寻思着开出租车挣钱也不少,还能随时回家照顾老妈,金宝所以选择了这一行。
金宝说,可能是因为他入行晚,又不请别的司机吃吃饭啥的。其他司机不少人都挤兑他,尤其是碰到学生放假,或者是啥节日需要出租车蹲守娱乐场所门口的时候,其他司机总是会挤兑金宝,基本上不让他拉活。
甚至有几次,金宝还因为这事儿跟别的司机起了冲突,结果他势单力薄的却被人家几个人收拾了一顿,还给金宝的挡风玻璃砸了。
时间一长,金宝也知道别人都是拉帮结派的,自己一个人胳膊拧不过大腿。主要是家里的老妈还要花钱,干脆也就忍了。
可金宝这一忍,别人反而以为他怂了,更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说到这,金宝一个劲的叹气,还掉泪。
听着金宝的故事我又想到了自己,两个可怜巴巴的年轻人无依无靠的在这个糟糕的社会上举步维艰,任何事都只能靠自己才行。
我给金宝一顿安慰,然后我俩又是一人一杯下肚。
说来也巧了,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们这种人太孤单了吧。
就在我跟金宝吃完喝完准备离开的时候,两台出租车嘎吱一声停在边上。然后俩司机冷呵呵的搓了搓手坐在一边,“老板,两大碗板面!”
“呦,这不是金宝那小子么?”其中一名司机扭头看到了刚刚站起身的我跟金宝,立刻嘲讽的笑道,“你小子不好好去拉活,还跑这喝酒啊,你不怕你那个乳腺癌的老妈子到时候花钱切割都没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