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父亲生病其实是假话”之类的话,恐怕也是姑娘羞耻的表现。那信上“危在旦夕”的话,或许话是假话,但石村很久以来肯定让结核病搞得痛苦不堪。直到那会儿石村一直将御木家的事瞒着女儿,能看出他对顺子的非礼抱着忏悔的心情。不用说,御木夫妇也没有心思把石村当成亲戚来往。
这也在御木头脑里第一次浮起似的,石村大概不会想到顺子在和御木结婚前,坦白过“失去贞洁”的事吧。也许他觉得这不过是一时之事,只要顺子保守住秘密,那御木什么也不知道就会过去的。不,被夺去贞操的是顺子,对方石村只是没有夺成功罢了。生理上也是如此,顺子和御木的新婚之夜,确实有贞洁的印记,石村只不过下了手而已。
御木觉得自己对石村和女儿千代子抱有的不友好的感情,多半像是弄错了似的。
“那么,你现在住哪里?”他问千代子。
“在护士那里凑合着。”
“护士?”
“父亲死之前照顾过他的护士那里。”
“护士协会?”
“对。”
御木让护士那份亲切感动了。
“她们没说让你当护士吗?”
“只让我在厨房里帮帮忙。我像是做不了护士,我怕病人。”
“啊。”御木点点头,他怀疑这姑娘是否感染上了父亲的病。
御木想说几句体贴她的话,可真要安抚这姑娘看来只有收留她不可。然而昨天已决定收留了一个姑娘,御木犹豫起来。和三枝子不同,千代子不仅是个贫穷的姑娘,而且因为石村与自己家的关系不怎么痛快。
“上次来的时候,在大门口让一个年轻男子骂了吧。”御木轻轻说出启一的事来,谁知千代子忽地抬起眼睛望着御木,忽然又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刚才在说护士的时候,千代子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听到千代子的哭声,顺子来到了厢房。
顺子第一次见到千代子,也还不知道她是石村的女儿,同情也是单纯的。
“你呀,到别人家里来找事做的,这样哭可不好哇。第一次见面,脸都不抬起来净哭,我们家可是不要这样的人哟。”顺子倒是用温柔的话语说着。
“是。”
千代子点点头,忽地仰起脸。手离开了眼睛,擦眼泪的工夫都没有。
顺子无意中像是让千代子眉眼的端正、表情的认真打动了似的。
听到大门口有响声,顺子才把目光从千代子脸上移开。
“弥生吗?”
“是啊。”
“对不起,拿块湿手巾来。”
“湿手巾?给客人的?”
“是啊。”顺子说着,又转过来对着千代子,“要不你去一趟卫生间,洗洗脸去。”
千代子害怕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