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云家出事,满门抄斩,门府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如今的将军府是新帝登基后专门给云溪奉赐的。
云溪奉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居住在主院。
来时光线已经昏暗,姜秉儿还未看清主院的名字,只依稀看着像是两个字。其中一个字,瞧着有些眼熟?
姜秉儿被安置在主院的暖阁中,侍女领着她在一侧净了手,趁这机会,来往的几个侍女点灯的点灯,端茶水的端茶水,又有两个将两份菜肴分别布置在餐几上。
两份菜肴放了个面对面,各七菜两羹汤。
云溪奉的院中不习惯留人伺候,等姜秉儿落座时,暖阁中就她和云溪奉二人。
左右两盏五头铜制落地灯,和窗外黄昏之色很是接近。
她回过神时,云溪奉已经捧起冰釉小碗,大口吃着饭。
眼前摆着一道烧肘子,一碟胭脂鹅脯,一盘肉丁茄子,一份鸡髓笋,另有几道地道的菜肴,她却是认不太出。
赶路五六天,一直靠吃干粮。今日在京中晒了半天也等了半天,早就饿了。
她抬眸看了眼云溪奉。他低着头,只有高挺的鼻梁看得最清楚。
她默默捧起小碗,起初还稍微矜持,越吃越放松,最后大快朵颐起来。
对面坐着的是云溪奉。哪怕她知道如今的云溪奉和当年的少年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是她与云溪奉面对面进食太多次,太熟悉,根本没法当他是外人。
她低头吃得满足,而云溪奉这会儿才放低了碗筷,眸光落在她圆鼓鼓的腮上。
一顿饱腹,又饮了点清淡的茶水。姜秉儿等收拾的侍女离开,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满足了。
不但是满足这一顿饭。而是云溪奉。
他肯定是认出她来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打杀了她,还请她吃饭。小命肯定是保住了!
也许很容易就能得到她想要的,她面带喜色,一双眼跟着云溪奉走。
云溪奉自然能发现身后的一双眼,亮晶晶地,全神贯注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从暖阁出,身后没有动静,回眸。
“跟来。”
姜秉儿弯腰拎起她的小竹篓,抱着跟上云溪奉的脚步。
沿着廊庑走到书房,书房外左右各有个年轻的小子抱着长刀守卫,其中就有小纪。两个年轻小子远远看见来人,躬身行礼。
起身时看见跟在云溪奉身后的姜秉儿,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
好歹是将军的长随,努力冷静着开了书房门锁,替二人推开门。小纪机灵地弯腰跑进去,先一步点亮了几盏灯。
姜秉儿见小纪弯着腰和她笑,也微微弯了弯嘴角,下意识地颔首。
云溪奉回眸。
小纪已经撒丫子跑出去了。
这里是……云溪奉的书房。
书房很大,似乎是前后两开间,前面靠墙的三面都是书架,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中有一长高案几,上面堆着一摞一摞的册籍。笔墨纸砚归放整齐。
只有一张长案,一把灯挂椅。
和她阿爹以往的书房不同。里面布置了好几张椅子。每天会有不少的生意往来的人进进出出。热茶从未断过。
而云溪奉的书房,仿佛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不接受任何客人的私密之处。
许是并未发现第二张椅子,云溪奉也反应过来,他难得微微蹙眉,下意识地看向姜秉儿。
姜秉儿哪里还有工夫挑剔坐不坐的。刚用过膳,她也坐不住。
这是云溪奉给她的机会。她得把握住。
竹篓小,里面装的东西不多。最重要的是信函。姜秉儿很聪明地压在最下面。这会儿先将一些零碎的遮挡的东西拿开,去翻最底层。
她是用了一块粗布包了起来的。手一摸就能摸到的手感。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