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要招婿,家里人找了一圈适合的小郎君,不是这里不好,就是哪里不好。再不济哪哪儿都好,姜秉儿自己看不上。
姜父姜母就说,若不是出身不行,阿云是个适合的人。长得好,孤身一人,性子淡漠,但是听姜秉儿的话。最重要的是,姜秉儿就爱贴着他玩。
姜秉儿听说给她定下的人是云溪奉,当晚提着灯闯进云溪奉的房中。
少年被问他家中怎么过喜事,他不过是一脸冷漠又厌恶地说,他没有家了。
姜秉儿那会儿小,满心天真,笑吟吟蹲在他面前捧着腮,笑的一脸单纯灿烂。
“和我成亲后,我就是你的家了。”
娶一个没有家的儿郎,就绝对不能抛弃他。
姜秉儿愣在原地很久,反应过来后急忙匆匆追了出去。
正堂大门开着,中庭没人,一路追到外庭,石桌上的长剑斗篷没了,出门一看,拴在树上的马也不见了。
空荡荡的街头,一侧是紧闭大门的人家户,一侧是窄窄河流的堤岸上一排垂柳。
姜秉儿脚尖抵着地,来来回回地蹭。
走得真快。
脚尖一颗石子,她直接一脚踢出去,转身进门。
“哎哟!”
姜秉儿诧异回眸。
却是小纪一瘸一拐地绕了出来。
“大姑娘好,大姑娘,属下瞧见将军走了,多嘴问一句,将军擦药了吗?”小纪拱手赔着笑。
姜秉儿一愣:“什么擦药?”
“将军没说吗?今儿将军……”小纪犹豫了下,抬手捂着嘴压低了声音,“将军受了点伤,姑娘这里隐蔽,没有仇敌知晓,将军是打算来姑娘这儿养一晚上伤的。”
小纪迎着姜秉儿慌乱地眼神,一拍手满脸焦急:“坏了,将军回家后肯定不会擦药的。府里有些不干净的人,这事儿肯定不能外传啊!”
姜秉儿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虽然不知道云溪奉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可是他身处高位,自然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更何况,他得罪的人太多太多。
“你叫他回来。”姜秉儿想明白这一点,立刻吩咐道,“府里有空房,给他腾一间。你顺便将所需药材弄来。”
“好嘞,姑娘是个爽快人!”小纪说完,又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但是我这么去请将军,空口白牙没凭证啊。姑娘好赖给说一句话,让将军相信是姑娘请他回来的。”
姜秉儿想了想:“你就说……”
才三个字,她忽然想到什么,警惕地盯着小纪。
小纪立刻明白了姜秉儿的意思,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爹当年是太傅的学生。我的小命是将军救得。将军将我留在身边两年多了,绝对可靠。将军找人都不瞒着我的那种。”
提起云太傅这一层关系,姜秉儿想着小纪应该是信得过的人。
她不再犹豫下定决心。
姜秉儿盯着河堤边的垂柳,颇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你去请他回来,就说……”
“我不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