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诸事完结,正厅所有桌椅摆设一尘不染,地砖光亮得可以照出人影来,罗凝等人站在厅门来回转悠翘首以盼,等待着长乐公主的大驾。
眼见时候已是差不多了,罗凝仍觉得有些不放心,开口询问道:“长致,菜肴可有备齐,可是按我吩咐以八道冷盘、十六道热菜准备?”
余长致正色点头道:“姨娘你就放心吧,菜肴全是由我亲自烹制,保管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那就好。”罗凝长吁了一口气,又转头看向了余长静:“静儿,美酒准备得如何?可是府中珍藏的那一坛十年女儿红?”
余长静也是点头道:“是的姨娘,酒坛已放置偏厅,待公主前来便可开坛上桌。”
见他们一副如临大事的模样,余长宁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上前笑嘻嘻道:“不就是过来吃个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罗凝瞄了他一眼,不悦开口道:“今天可是公主第一次来到我们余家,当然要慎之又慎,长宁,待会儿你可得正经一点,千万不要与公主拌嘴惹她不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余长宁不屑地笑了笑,显然没把罗凝的话听到耳朵里。
此刻,正在安置桌椅的梁彩萍走了过来,低声禀告道:“姨娘,这座位次序该如何摆设?请你要拿个办法才是,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冒犯凤颜。”
罗凝还未开口,余长宁已是满不在乎地笑道:“这有什么讲究,该座哪里便座哪里,若是没有位置让公主坐地下也行。”
“胡说八道!”罗凝虎着脸训斥了他一句,走上前去望着厅中那张圆桌,蹙着眉头良久无言。
余长远沉吟片刻,开口打断了罗凝的思绪:“姨娘,咱们既然是家宴,还是按照长幼尊次来坐妥当一点,你坐主人尊位,大哥与大嫂坐你右边,二哥与公主坐你左边,如何?”
罗凝摇头叹息道:“算了,虽说是家宴,但还是要突出公主尊贵的身份,就由公主坐尊位吧。”
话音落点,府门顿时传来一声高亢的宣呼:“公主驾到——”
声音还未落点,一身淡绿宫装的长乐公主已转过影壁缓步悠悠地步入前院,后面跟着一大堆捧盒抱匣的侍女,声势即是壮大。
罗凝轻咳一声提醒众人,大家迎到厅门整齐划一地作礼道:“参加公主。”
“免礼吧。”长乐公主虚手一抬示意不必多礼,站在台阶上望着门内宽阔的正厅,轻轻笑道:“没想到余家身为商人,府邸也是收拾得如此干净整洁。”
罗凝轻笑解释道:“我们忙碌生意从来不管家务,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媳妇的功劳,媳妇贤惠能干,操持得力,过门以来这些事情从来未让我操心,每天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媳妇?就是她?”长乐公主疑惑地蹙了蹙眉头,好看的美目朝梁彩萍看了过来。
面对公主询问的目光,梁彩萍顿时脸色涨红,双手一时间竟不知放到哪儿才好,嗫嚅低声道:“梁……梁彩萍参见……公主。”
长乐公主微微颔首,四顾一望却不见余长宁的人影,不由开口问道:“严姑,驸马去了何处?为何不见他前来接驾?”
罗凝这才发现余长宁不在,顿时有些惊奇,一旁的余长远尴尬低声道:“二哥刚才说他肚子痛,所以前往茅厕去了。”
长乐公主知道余长宁必定不想前来迎接她,顿时微微一哼,在罗凝的陪同下走入了正厅之内。
落座置茶稍事闲谈,长乐公主对着身旁的婉平轻轻点头,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地捧来一个木匣打开,里面一副精致的头饰耳环正躺在红绸上闪闪发光。
长乐公主纤手指着匣内微微笑道:“严姑,本宫仓促前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幅首饰乃皇宫尚工局精心打制,整个大唐仅此一套,就送给你做一个见面礼了。”
见公主如此盛情,罗凝顿时有些无措,开口道:“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岂能收下?还望公主收回成命。”长乐公主娥眉轻蹙正欲开口,婉平已正色说道:“公主金口一开岂能作罢?让你收下便收下,何须多言!”罗凝心知不能拒绝,只得接过木匣拜谢道:“多谢公主赏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