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致振奋点头:“若是有他们两家的支持,那么咱们商会规模便会壮大不少,当真是一个好消息。”
余长宁见陈若瑶闻言轻轻蹙了蹙眉头,不由笑道:“虽是好消息,但这两家若是加入商会肯定不会满足单单的会员之身,一定志在担任常务理事或者会长。”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陈若瑶长吁了一口气,眼波一转,望着余长宁微笑道:“明日常务理事与会长要如何选举我还没有个定算,敢问余驸马可有好的主意?”
余长宁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当初我已言明,宾满楼、宾朋楼作为商会的发起者,一定要在商会中扮演重要的角色,还是那句话,两家都必须进入常务理事,并且宾满楼力挺宾朋楼成为商会首届会长。”
余长致轻轻一叹道:“二弟呵,这些都是我们两家一厢情愿的想法,怕的就是到时候会出现变故,使得我们在商会中的地位大大下降啊!”
“放心,此事我心里早已有所打算,必定不会让我们吃亏。”
余长宁笃定一笑,将心中早已谋划妥当的方案逐条逐条对两人道来,喁喁的议论声直到残月挂在东城楼之上方才停止。
秋高气爽的八月初旬,广袤的关中大地晴空万里,长安城弥漫着最后的阳春气息。
今日,作为长安名店之一的宾朋楼在门外罕见立起了“歇业一天”的木牌,六开间的大门也是紧紧关闭着。
虽是如此,但三楼依旧高朋满座,来至长安各地酒肆的掌柜们在厅堂坐了一圈又一圈,轻声交谈的嗡嗡声一直不绝于耳。
坐在人群中的余长宁细细地四顾一圈,对着余长致小声道:“大哥,今天来的人真是不少,看来大家都对商会一事特别敢兴趣啊!”
余长致轻轻笑道:“世人熙熙皆为利来,这些商人看到眼前利益,自然是趋之若鹜了。”
余长宁微微颔首,正欲说话,不料余长致拽了拽他的胳膊道:“二弟,你看坐在第一排左厢那个肥子,便是醉翁阁的老板赵石举。”
余长宁循声望去,果见一个体态肥硕者正坐在最前面,他大约四十上下,生得是肥头大耳,油光满面,最让人瞩目的是左眼眉头长着一个黑乎乎的肉瘤,仿佛像一个丑陋的眼睛,看起来使他平添了几分怪异之色。
余长致在他耳边轻声解释道:“醉翁阁可是西市最为出名的酒肆,名号虽没有我们响亮,但是生意也是不错,这赵石举号称三眼蛟,颇有生意头脑,今天一定是会长之位的有力人选。”
余长宁冷笑出声道:“不管他如何厉害,我们今天必须当仁不让,一定不能让他人夺得会长之位。”
又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辰,一身绿纱长裙的陈若瑶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颇有男儿气概地朝着厅内抱拳一拱道:“小女子乃宾朋楼掌事陈若瑶,欢迎各位掌柜今日光临。”
话音落点,厅堂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拱手问好之声。
陈若瑶轻笑点头,继而又收敛笑容正色道:“各位,今日邀请大家前来此地聚商,乃是为了我们长安酒肆行业成立商会一事,在座的都是各店掌柜,老于商道,精于生意,想必都对长安酒肆的状况颇有了解,目前我们各自为营的多,相互合作的少,呈一盘散沙之势,而成立酒肆商会的最大目的,便是将大家聚拢在一起相互合作,交流经验,使我们所有酒肆达到共赢。”
清朗的声音尚在绕梁回荡,一片哄哄嗡嗡的交头接耳之声已是响开,有人亢声开口道:“陈掌事的话虽是不错,但千百年来酒肆都是如此经营,从未听说过有成立商会相互合作之事,所以这样咱们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陈若瑶笃定笑道:“阁下此言有误,正所谓春秋五霸不同制,战国七雄不同法,若没有改变,岂有千百年来风云激荡,群雄逐鹿?先辈好的经验咱们虽要尊崇,但很多时候也要讲究变通,变通变通,有改变就会一路通途,不知大家以为然否?”
“陈掌事此言不错,我们长春楼支持成立商会。”话音刚落,坐在第一排末案的那名风韵犹存的少妇立即出言赞同。
余长致轻声解释道:“二弟,那便是长春楼的老板吴三娘,你别看她虽是一名女子,但其经营头脑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所以长春楼在平康坊即富盛名。”
余长宁轻轻点头,笑着开口道:“平康坊内青楼赌坊众多,乃是长安城男人们出了名的快乐家园,能在如此酒色财气聚集之地闯出名号,这吴三娘着实不可小觑。”
见已有人表明了态度,醉翁阁掌柜赵石举捻着胡须笑道:“听闻吴三娘为人泼辣干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好,成立商会一时我们醉翁阁也是举手赞同。”
眼见两大酒肆当先表示同意,陈若瑶不由大感振奋,环顾一周朗声问道:“现在长春楼的吴老板与醉翁阁的赵掌柜已经表示加入商会,不知其他酒肆意思如何?”
话音刚落,厅内不少人已是点头叫好,纷纷出言表示愿意加入商会,一时间竟是哄闹一片。
陈若瑶摇了摇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轻笑道:“既然大家都对成立商会一事没有异议,那好,我宣布长安城酒肆商会今天在此正式成立,与会的各家酒肆皆是商会首批会员,谢谢大家对商会的支持。”
待到大家喝彩叫好声落点,陈若瑶继续道:“为了方便统一管理,商会中也应成立相关的管理机构,负责重大决策和具体事务,大家若有好的意见方法,便可说出来相互交流定夺。”赵石举微笑着抢先开了口:“诸位,商会既然刚刚成立,必定是事务繁忙,劳累万分,须得一个既精力旺盛,又颇懂经商之道的人物来担任领袖才是,今日在下毛遂自荐担任商会会长,不知各位同道意下如何?”言罢,大厅中哄然一声惊叹,已是人人侧目向他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