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靖正想问来人是谁,明旭王子已先接口道:“驸马可知‘蒙面剑客’其人?”
尹靖听他问起林老伯,脸上立时现出虔敬孺慕的神情,回想十年寒山学艺,林老伯对他的钟爱照拂,以及临行重托,如今“藏玄秘图”遗失,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是武当派一位前辈异人,殿下问他何事?”
明旭王子见他神色有异,不禁奇道:“我是听刚才那人说的,那‘蒙面剑客’武功比之驸马如何?”
“蒙面剑客威震寰宇,海内同钦,在下岂敢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他停了一下,接道:
“殿下可知适才那人唤什么名号?”
“他叫汉中崔邱枢,来找黄昏搭车那小子。”
尹靖脑筋一转,猛然记起道:“是了,他必是汉中三义的老大,不知他是否知悉二位兄弟遭难。”
“知道的,他正在查探杀死他兄弟的玉面书生的行踪。”
尹靖吃了一惊,道:“谁说‘玉面书生’杀死他兄弟?”
“是他自己说的?”
“殿下稍待,我去找他说明情由。”青衫飘摆,身形已消失在丛林中。
明旭王子微感意外,已知事有蹊跷,不过他却毫不在意,这时已没有兴致观赏月色,转身欲回房休息。
突然瞥见阴沉沉的后殿深处,出现一点烛光,缓缓向右移动,霎时消失不见。
他心中暗暗忖道:这座古庙诡怖可疑,那杀人的玉面书生说不定潜匿在庙中,哼,此人可恶的紧去找他泄气。
思念中,身法如风,展开轻功,向殿中奔去。
转过弯,只见烛光后出现一道人影,正是庙中和尚,当即蹑手蹑脚地跟在背后。
和尚跨入一间旁殿,正堂上恭奉着一尊大欢喜佛,他高举火烛照看佛像,伸手去扳动佛像的雕臂。
一阵轧轧重门开启声,佛像右后边的墙上,现出一道三尺宽的裂痕。
明旭王子看得清楚。突然扬手一掌劈去,殿中顿时微风拂动,和尚手中烛焰摇晃不定,几乎被冷风吹熄,他急忙卷起僧袖把蜡烛遮住。
明旭王子身形电闪,已抢先跨进那裂门,一则他身法太快,二则和尚正当卷袖遮灯,殿中光线黯淡,因此他丝毫未觉异样。
和尚入得密室,那铁门又自行封闭,他把手中蜡烛插在墙角,眼前显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甬道,四周挂着灯盏,火焰湛湛,如同白日。
这时明旭王子已抢在前头,转过了几个弯来到一间精雅净房外,只听房中正高谈阔论,笑语如珠,当下悄没声息地绕到后窗,从窗缝向里窥视。
房中布置异常简雅,除一张木榻几椅外,别无长物。
木榻上盘膝坐着一位和尚,相貌清奇,双目湛湛有神。他对面是一位瘦老头,高翘着脚,看来甚是悠然自得。
右角炕上有一位红衣女郎,柳眉如画,容色俏丽之极,旁坐一玄衣书生,丰神隽秀,宛如玉山照人,正是黄昏时搭车的那人。
只听那瘦老头呵呵笑道:“当今之世,若论地舆之学,兄弟不过骗骗人,不过走过最多名山大泽的,就要数你这贪玩的和尚了。”
那和尚合什笑道:“鬼兄棋弈武功,天文地理,星卜面相之学,咸臻妙境,贫僧只是一生好入名山,万方登临,何足夸道。”原来那老头儿,正是“竹香斋”主“天地棋仙”鬼谷子。
鬼谷子道:“昔有楚人陆通者狂傲不仕,好游名山,人称‘楚狂人’,你这和尚不安于家,足踪踏遍天下名山,处处流芳,称作‘楚狂僧’真是恰当之极,直可笑傲先人,哈哈。”
楚狂僧微微一笑,道:“贫僧有一年路过华山东锋‘弈棋亭’,见二人在亭中对弈,正下得有声有色,兴致遄气,贫僧是粗人,不玩这种高雅的娱乐,但也听过‘弈棋亭’乃当年宋太祖与陈博对弈的地方,于是就在亭外石椅小憩。过了半晌,突然声息全无,再看亭内下棋二人却不见了。”
红衣女郎听他说得起劲,突然住口不言,笑着催促道:“大师别卖关子,二人怎么不见了?”
楚狂僧笑着接道:“我当时也觉得奇怪,走入亭里一看,棋盘上残局犹存,分明还没有下完,于是四下张望,原来二人滚在亭下扭做一团。”
玄衣书生俊逸地一笑,道:“怎么好好地下棋,反而打起架来了。”
“那二人尽管扭做一团,却不作声,也不拳打脚踢。”楚狂僧笑着说道。
玄衣书生“嘿”了一声,奇道:“不打架,干吗扭做一团。”
鬼谷子拍手叫道:“那一定是在亲热了。”红衣女郎听得脸上一红。
楚狂僧道:“对啦,正是在亲热,被压在底下那人口里衔着一只棋子,上面那人拿手去抢,口中不住嚷道:‘车被我抽了,不要赖着不给。’”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明旭王子也忍不住几乎要笑出声。
“天地棋仙”突然笑容一敛,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