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她会不会回馈我,我对她,通通是我的自愿。”
多好,又是“自愿”!他是不是想提醒她,自愿了就别怨恨,自愿了就算吃亏也别叫嚣?
辩不到,她就是要叫嚣。
“当那么多年的好朋友,我居然不知道莹青姐这么厉害,可以同时周旋在两个男人中间,也许在床笫间,我应该向她讨教。”她轻笑两声,讥讽。
“闭嘴,不准你污辱莹青!”她的讥讽鼓动他爆炸,冲上前,他扭住她的手臂。
“我是在夸奖她,也许是我的表现不如她,才留不住你。”
“你以为莹青和你一样,需要靠肉体来留住男人?!”他气得语无伦次,话飙出口,方觉伤人。
成功!杜绢受伤了,停摆的怒气顿时消散。
果然,人必自侮,才会受辱,她放荡的行为果然让他轻贱了去,人尽可夫的妓女啊……妈妈半点没错。
她被刀劈了,狠狠的一刀,痛呵……她痛得张口却无法呼救,她的每根神经都在燃烧。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来只是为了找我吵架?”蒋昊强迫自己压下怒火。
低头,她吞下委屈,再抬眉,笑得让人痛心。“如果我再出卖一次肉体,能留得下你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摇晃她,企图摇出她两分理智。
留不住,即使她再出卖一次肉体。她在心底替他回答。
“你知道水仙花的故事吗?”
不等他回答,杜绢迳自往下说:“仙女Echo惹火天后,她罚Echo再也不能说话,只能重复别人说过的话。有一天,她爱上美少年Narcissus,可是她不能对他说情话,只能躲在一旁重复Narcissus的话。
“Narcissus以为声音来自水中的倒影,渐渐地,他爱上水中的自己,他碰触不著爱人、日渐憔悴,被众神变成对影自怜的水仙。而Echo让悲伤侵蚀身体,变成了回音。”故事说完了,她抬头看向蒋昊。
“你想表达什么?”
她擦掉颊边泪水,抬高下巴,假装泪水出现是因为眼睛太累,而不是心已倦。“我不当Narcissus,不顾影自怜,不爱上虚幻的空影,我不要让自己变成水仙……”
凄然消失,坚韧浮现,她紧咬住唇办,用痛觉提醒自己错得多么荒谬。
“然后呢?”蒋昊不理解她的改变,今夜的杜绢,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
“我会彻底忘记你,我会把你从我的世界除名,万一哪天我再出现,只有一个原因——我要报复!”
“报复?”他失笑。“你要报复我什么?”让她失去处女膜吗?
她摇头,嘴角挂起一抹残酷的微笑。
“报复你让我变成杀人凶手。”
丢下话,她抬头挺胸,走出他的家、他的门。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滂沱大雨,她走入雨中、全身湿透,在这场爱情中,她无法全身而退。
她不哭,她要活下去,就算变成杀人凶手,也要活著。她要活著受惩罚,活著让罪恶感折磨她,她要活在没有爱情的世界,活在痛苦深渊。
活著吧,背负起弑母弑子的罪恶,走过长长的一辈子……
她好痛,痛得张口却无法呼救,她的每寸神经都在燃烧。
杜绢记得那天的雨水好大,视线在雨水中模糊了焦点,她跌跌撞撞闯入一间灯光昏暗的妇产科,抓著老医师的手哭号著,“救救我,我完蛋了,请你救救我……”
她躺上冰冷的手术枱,心里想的不是腹中那条小生命,她想的是母亲的怨怼,想她的冷笑。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总有一天,你会尝遍我尝过的苦头,总有一天啊,你会了解,死了比活著轻松。
她终于尝到了,她宁愿死,也不愿背负这样重大的痛苦,一条生命,她作主他来,却又作主他走,她狠毒恶劣,她是全世界最坏的女人。
手术结束,没听见孩子的哭声,她抓住医师的白袍问:“为什么孩子不哭?”
医师苦笑说:“他还来不及学会哭。”
是还来不及啊,来不及学会哭、来不及学会埋怨、来不及把这个坏妈妈的脸记牢,就死了?
她多狠心啊……难怪妈妈说,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