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突然闻到一股蜡烛燃烧的焦灼味道,由远及近似乎就在我的屋子里,我陡然被惊醒,睁开眼里已是日暮西垂,一屋子的昏暗无关。
“哐当……”
我的限量锅掉地上了?听听这清脆的声音,钢水十足,浓厚有力。
我快速翻身下床,打开房门一下被惊呆了……
从房门口的地板一路到楼梯扶手处用红色的蜡烛铺出一条刚够我经过的路,我赤着脚走了过去,粉色的郁金香将楼梯扶手密密麻麻地铺满,一路蜿蜒至一楼处。
我粗略估算,这些起码要上千块钱吧。唉,谁让我缺钱,对物价特别的敏感。
我的妈呀!这人想烧了我家不成?
二楼的蜡烛只是个开始,一楼的才叫烛火摇曳,果然古人的智慧是不可忽视的,这么多的蜡烛比开灯还要亮。从楼梯口到后院仍是用蜡烛铺就的一条小路,颇有曲径通幽之感,而我就象是林中仙子,踮着脚尖一路施展轻盈的步伐,生怕被烫到我可爱的蹄子。
打开后院的门,我真的惊呆了。真的,这一辈子我从来没有这么惊讶过,感觉我就象是童话里的公主,在铺满蜡烛与鲜花的花园里,轻盈舞蹈。
可惜,我肚子上还有一层游泳圈晃晃悠悠地提醒我,现实是残酷的,丑小丫永远没有变成天鹅的机会,公主神马的都是骗人的。
我望着平展如新的草坪上用红色的郁金香摆着一个巨大的心形,在心形中间是粉色郁金香摆成的英文字母,上面写着:“marryme!”
即使我不是公主,我也狠狠地被感动了一把。这个世界没有童话,但是我们可以创造童话。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mydarling,Happybirthdaytoyou!”
14。浪子回头
五音有点不太全,听着有点别扭,但是看在意境的份上,勉强算是及格。我们不能奢望童话里的王子是十项全能,要允许有缺陷,要允许他偶尔唱歌跑跑调。
只是眼下这般童话般的梦境让我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是所谓的浪子回头吗?
我转过身打开后院的灯,那是一整排围绕着后院栅栏的霓虹小灯泡,五光十色煞是好看。以前我总和秦贤在后院搞烧烤派对,为了不让院子看起来太空旷,不让二个人看起来太孤单,我们总是想着法子把院子装扮起来,这些绕着后院的小灯泡就是当年的杰作之一。
我还记得装饰灯花了秦贤好多银子,那时候他没现在有名,一个月的工资全投在这上面。现在想起来有些伤感,这个不算大的院子容纳了我和秦贤的年少时光,收容了我们青春期的孤单与叛逆,也见证了我的爱情和他的成功。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院子也埋葬了我的爱情。我寻着奶油的味道找到藏身在木栅栏边上的范斯泽,“范斯泽先生,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有我家钥匙的男人不多,秦贤和我的前未婚夫范斯泽都有。有我家钥匙并且五音不全的人,只有我的前未婚夫。
他唱歌一向不着调,就跟他的人一样,我很奇怪为什么以前没发现。
“然然,生日快乐。”他捧着一个小小的水果慕斯缓步走来,修长的身形在霓虹灯下显得很些单薄。
我瞄了一眼蛋糕,皱起眉头,“为什么蛋糕这么小?”
范斯泽为人不大方,对我尤其如此,每次买东西都要三下五除二地精打细算一番,简而言之,有小样绝不买中样,有中样绝不买家庭装,虽然家庭装的性价比高,但是每一次买单都要付掉好多的钱。买吃的也是一样,肯定是选最低消费,而且从不超出。
他的脸色略微一怔,腼腆道:“这是我亲手做的。”
我使劲地抠了抠耳朵,一向奉行君子远离庖厨的谦谦君子居然会亲自下厨,自从我做了准分子激光治疗近视眼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体验跌破眼镜的感觉。
我无限惆怅地往前跨出一步,低下头用力闻了闻。劣质的奶油,快要过期的水果,果然是范斯泽的风格,一切以节俭为最大的原则。
当然,我不会认为这是他做的。这个味道分明就是前方1000米左拐,往前300米右拐,直走10米的一间名为“鸿泰”的外地人手工作坊做出来的廉价糕饼,每天上班从那经过我都能闻到这种劣质奶油的味道。
他竟然拿了以次充次,想让我信以为真。只能说他太不了解我,连我的嗅觉都想唬弄。
“呀,真的吗?”我赶紧装出一副西子捧心状,俨然花痴到极点的没脑子作派。“你真的愿意为我下厨?”
既然都是装出来的,那就一起来吧。顺便看看能不能让他把钱吐出来!
“然然,对不起,我不告而别实属情非得已。在巴黎的相遇,我……我不敢与你相认是怕象我这样三流的设计师玷污了你的美名,毕竟在巴黎的时尚界,你也算是小有名气,而我……”他默默地低下头,颇有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泽,你没有必要自责,我一直在等着你出名,等着你成为一流的设计师,我相信你一定行,我始终都在默默地等着你,等着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你说过,会娶我的不是吗?”
我觉得我不去当演员实在是太可惜了,不然也能拿个金鸭野花奖什么的。
诚然,我是一个很冷血的人。过去就是过去,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幻想的机会,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只适合在小言故事当中,我只相信狗改不了吃|屎。
虽然那些郁金香铺就的花扶梯和后院用花摆放的巨幅大字让我有些不应有的幻想,但是在他手捧劣质蛋糕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刚刚涌现的幻想立即烟消云散。
这个世界没有童话,王子也是会挖鼻屎、会闻自己的臭袜子。
“然然,嫁给我。”范斯泽突然单膝跪地,目光虔诚。
看着范斯泽瘦削的脸庞在霓虹灯下闪动,我突然想起那只花花公孔雀邢质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