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6O@-N{时春分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抱着褚平来见秀秀,如今褚平不过才一岁多点的年纪,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秀秀了,但仍然挥着小手喊她娘亲,秀秀的心瞬间就被软化了,“平儿,我的好孩子。”
看见她抱着褚平失声痛哭,时春分站在屋外,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初秀秀背叛褚家,为得也是给褚平谋一个好前程,虽然用错了方式,但其情可悯,这也是时春分愿意帮她的主要原因。“走吧,咱们去客栈楼下等他们。”
时春分对离燕道。离燕犹豫了一下,满脸担心,“奶奶就不怕她带着孩子逃掉?”
时春分迅速摇头,“这间客栈到处都是父亲的人,没什么可怕的,况且我也想趁机试试她的心意,如果她真的想带着褚平离开,那就说明她由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我,而我也得重新考虑该不该把生意交到她的手里了。”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客栈大堂,时春分随便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便和离燕一起静静等待秀秀把孩子送下来。没想到刚坐下没多久,她便透过窗户在街道上看见一个小乞丐有些眼熟,起初她还不敢相信,反复揉了眼睛再看,确定是她记忆中的人没错,她连忙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年年,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一把抓住那个乞丐,激动地连双手都在颤抖。那人转过身子,一张稚嫩的小脸虽然饱经风霜,但细看之下,不是年年还能是谁?明明当初杜娘子死后,她特地找人将年年送去了一个小镇寄养,还让离燕每隔半年寄一次生活费过去,却没想到年年竟会只身一人回到柳州,还沦为了乞丐,这当中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年年转过身子,瞪大双眼看着时春分,突然尖叫一声,将手里用来讨饭的碗砸在了时春分脸上,嘴里还不断大骂,“你这个坏女人害死我娘亲,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别说时春分猝不及防,就连离燕等人也没有想到,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时春分已经被年年用碗砸的头破血流,他们赶紧上前将年年按在地上,又伸手将时春分扶起。时春分抬手捂住额头,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怎么捂都捂不住,吓得离燕差点没哭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啊,奶奶,我送您去附近的医馆吧?”
时春分怕事情闹大引来官府的人,连忙摆手拒绝道:“先回客栈再说吧。”
离燕依言将她扶回客栈,这下肯定不能再坐在大厅了,只得上楼去找秀秀母子。秀秀看见她一会儿的功夫就弄成这样,整个人也吓了一跳,连忙将她迎了进去,“这是出什么事了,离燕,你还不快去请大夫?”
离燕应了一声,立刻跑出去找大夫了。秀秀用手帕帮忙捂住时春分的额头,试图帮她止血,但时春分的伤口远比她们想象中深,不仅怎么都止不住血,还痛得时春分险些晕过去,好不容易等到离燕请来大夫,时春分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昏昏沉沉了。大夫一看她的伤口,便当机立断道:“我得用针线把这位夫人的伤口缝起来才行,不然根本止不住血。”
“啊?”
离燕满脸震惊,“那岂不是会留下疤痕?”
大夫一脸无奈,“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管什么疤不疤痕,再拖下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危。”
“这……”离燕和其他人面面相觑。虽说时春分从来都不是以色侍人,但一个好好的女子头上要多一道伤疤,只怕将来会影响她和大爷的感情,除非时春分亲口答应,否则他们谁都不敢做这个主,以免将来被人埋怨。看见他们犹豫不决的样子,秀秀顿时急了起来,“你们还等什么,没听到大夫说拖下去会有性命之危吗?”
见他们仍然不敢说话,秀秀索性望向大夫,吩咐道:“您尽管施针,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
既然她做了这个主,离燕等人自然不会反对,毕竟跟一道疤痕相比,时春分的性命的确重要得多。在大夫的要求下,除了秀秀和离燕以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她们两个负责帮忙按住时春分,以确保缝针的过程中对方不会因为剧痛而挣扎起来,造成更大的伤害,针线穿过皮肤的那一刻,时春分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有些崩溃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秀秀见状,连忙轻声安慰道:“大奶奶你别怕,大夫是在给你缝针止血,等血止住了就没事了。”
“缝针?止血?”
时春分喃喃自语,自然明白这样止血的代价是什么。她的心里难受极了,却也没办法让整件事中断,只能咬紧牙关忍受着,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掉落。短短的十几针下来,时春分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离燕和秀秀虽然不用受肌肤之痛,可她们帮忙按着时春分,亲眼看着针线从她的皮肉穿过,精神上也面临着极大的压力。好不容易等到伤口缝完,三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头、后背都湿透了,脸色也十分难看。“好了,没事了。”
那大夫颇为欣赏地看了她们一眼,才继续道:“接下来把头上的鲜血洗净,再敷上老夫秘制的金创药,五天之后就能拆线了。”
时春分被吓得不轻,“那岂不是五天后又得受一次苦?”
那大夫耸了耸肩,“没办法,缝了就得拆,难道你想额头上永远都留着一条线,那可比疤痕难看多了。”
时春分无言以对,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拆了线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要留疤?”
秀秀闻言连忙凑了过来,歉意道:“对不起,大奶奶,当时情况紧急,是我自作主张让大夫缝针的,您要怪就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