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时春分是被这句话吓醒的,她睁开双眼的时候,窗外已是黄昏,夕阳的血色倒映在窗户上,就像那护城河里的血一样触目惊心,她瞪大双眼,眼泪无声地涌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很想冲到纪小满面前去问个清楚,问问她为何会如此狠心,竟由着王霁雪把胎儿养到八个月大的时候,再残忍杀害他们母子两个,可她知道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得到的无非就是一句“你太蠢了”。
是啊,她怎么不算蠢呢?
明知纪小满不会让这个孩子顺利出生,竟然还天真地以为她离开后就没事了。
八个月的时间,纪小满不仅仅让王霁雪养胎,也培养了她们的信任,等到她们全都放松警惕,再给她们致命一击。
世界上最可怕的猎人不是最凶狠的那个,而是最有耐心的那个,纪小满的手段超乎了她的想象。
以前时春分有了心病,还可以躲在大房的院子里慢慢调整心态,可现在她是褚家的当家,褚家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她去收拾,她一倒下的话,褚家就彻底没了主心骨。
因此,心里再不舒服都好,她还是强迫自己坐了起来。
这一坐,她便想起了自己如今并不在褚家,而是在二房的府邸里,眼下想必是在客房,难怪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她叹了口气,也不希望旁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便抬起袖子擦干眼泪,顺便理了理脑海中的思绪。
王霁雪死了,她搞出来的姜雅和李开妍这两个烂摊子,自己还得继续替她收拾。
姜雅如今经营着药堂,又有马不为的孩子做人质,暂时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李家那边就不同了,李开妍名声尽毁,也不知会不会沦为马不为的弃子,虽然对方只是小小的县丞,可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褚令拿到实权之前,时春分并不想因为一个九品芝麻官而给褚家带来麻烦。
除此之外,三房那边的情绪也要尽快安抚,褚家已经没了二房,若是连三房也一起走了,时春分还真不知道将来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她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离燕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激动地差点哭了,“奶奶,你醒了?!”
时春分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离燕连忙把手中的药放到一边,坦诚道:“二老爷带人去护城河那边收拾残局了,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去了这么久?”时春分拧起了眉头。
她早上收到王霁雪出事的消息,现在已经黄昏了,就算褚顺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误了,也应该派人回来知会一声,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遇到了麻烦。
“我得亲自去看看。”时春分挣扎着想要下床,离燕连忙上前阻止,“奶奶,从昨晚到现在,您一点东西都没吃,就算要去帮忙,也得先填饱肚子才行。”说着,她端起自己刚刚煎好的药,递到时春分的手上,叮嘱道:“您先把这碗药喝了,我再去让厨房送点吃的过来,等填饱肚子再去找二老爷也不迟。”
时春分素来都不是什么爱逞强的人,被离燕一劝也就冷静了下来,很快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
离燕转身去厨房帮她拿吃的了,时春分趁机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药刚下肚子,余阿兔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我听说你醒了……”
时春分笑着点头。
余阿兔看见了她手中的空碗,连忙伸手接过,示意一旁的丫鬟
拿走,才继续道:“父亲去护城河那边处理王霁雪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阿润已经赶去查看是什么情况了,他让你安心在府中休养,等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们。”
“这样也好。”时春分松了口气,他跟褚顺是父子俩,这件事由他出面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