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南攥着这些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依旧在朕的掌控下。
去时有软轿相送,归时他又是孑然一身。沈菡池摇头晃脑地向前走着,细如银针的雨丝打在他身上,恰好消去心中躁动。
街上人影零落,烟雨朦胧中,一人撑着油纸伞走到他身边。
雨中烟霞,青衫朦胧。
云殊归快步走过来,把他笼罩在了伞下,温声道:“沈公子,巧遇。这雨来得蹊跷,我送你一程吧。”
沈菡池怔怔看着他。
云殊归的眸里,此刻写满了疼惜和怒意。沉静古井此刻变成一锅沸水,情绪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沈菡池灿烂一笑,重重拍了云殊归背一把:“多谢了。”
他们两个并排走着,油纸伞不大,云殊归把伞有意无意地倾向沈菡池那边,自己的半边身子很快便被打湿。
确保不被旁人听去,沈菡池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云殊归,你为什么这么好呢。”
还是一样的心绪,还是一样的天气。还是那把伞……还是那个人。
云殊归脚步顿了顿,也用很小的声音回答了他:“你这么好,所以我也要这么好才行。”
他两人对话含糊不清,似乎没头没尾。但是个中意思,各自心知肚明。云殊归的话好像是一股注入心田的暖流,沈菡池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
他眼前的华京被细雨蒙蒙冲洗过,变得鲜亮起来。那是云殊归说过的,风是暖的,雨也是暖的,空气里浮动着花的香味,雨打过的泥土也是香的。
因为心上人在这里。
云殊归送沈菡池到将军府附近,二人分道扬镳。沈菡池用口型跟他说了一句“晚上见”,接着便心情明媚地回到了将军府。
结果出乎他意料,将军府前坐着一名不速之客。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妇女,身上蓝衣洗的发白。她名叫郑梅,是沈菡池曾经的奶娘,是一开始跟着丁花未的老人了。沈琼举家去西北之前,为了不牵扯更多的人,让苏芳英把众人都遣散。于是那个时候,郑妈离开了将军府。
沈菡池没想到郑妈会在这里,有些微怔。郑妈看到了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走过来,满眼悲痛地看着沈菡池:“少爷啊,您的头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老身去跟他拼命!”
沈菡池手忙脚乱地把郑妈扶好:“郑妈,千万别,我没事。”
郑妈激动地扶着沈菡池的手臂,说道:“少爷,我都听说了……当年夫人为了保护我们,把大家赶出府去,我一直没敢回来,现在终于有机会……少爷,老身想恳请您继续让我留在身边侍奉您!”
沈菡池叹了口气:“郑妈,进府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