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跟爹爹亲,海棠倒没有半点嫉妒,毕竟当初自己这原身怎么对孩子,她心里有数呢。两个孩子几乎是陆言之一把屎尿给养大的。
试想那平凡人家养一个孩子都艰难,他一个人却要养两个奶娃娃,那时候也不过是十几岁,放在自己那个时代,不过也是个孩子罢了。
所以有时候,海棠想着想着,竟然会心疼陆言之。
后堂暖阁里,海棠与两个孩子细说陆言之信上之事,前头那钟老板却叫不少人围住,问起陆言之的事迹。
他到底是道听途说,不免添了许多英雄色彩,说起那陆言之如何在边关智救边关百姓之事,也有所夸大。
连隔壁茶铺子里听书的客人都涌了过来。
一时间,陆言之竟成了那传奇人物,更是用实践给众人证明了什么叫好人有好报,大难不死又必有后福。
傅大人听闻此事后,也特意来了酒楼一趟,再确定陆言之真的入了军,还是有些遗憾,“他之才是我等有目共睹的,待在那军中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依他所见,朝中能用之人正是青黄不接之时,陆言之这等人才就该参加明年的秋闱。
更何况以陆言之的品质,他相信以后定然会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其实海棠内心也希望陆言之参加科举,他一个文人待在军队里,危险系数太高了。可这事儿也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所以只能叹气。
傅大人却是不愿意这样放弃,回了衙门,提笔洋洋洒洒的就写了一篇关于陆言之的事迹,然后让人递往京城去。
酒楼中,因陆言之还活着,海棠心里头高兴,给今儿的客人都各送了两盘菜。
于家中所有的人,也给了不少赏钱。
连带大家也跟着高兴了一回。
恰好这快要过年了,陆言之不能同她们母女三人团聚,所以趁着钟老板还未回去,连忙准备了不少肉干和肉酱,还有衣裳若干,整整的一大箱,托付钟老板回去的时候帮忙捎带。
钟老板原本这计划着今年是回不成了。
可是他回燕州城不到两天就被催着来庆阳,这才到庆阳也不到两头,陆夫人又给自己送东西来。
她虽然没有催促,可是那眼神如此明显,自己哪里还能不明白?昨儿又得了她不少好处,今儿还送了自己美味的肉酱,哪里好意思开口拒绝?只能应下,当晚将此处的生意交托下去,隔日一早就乘船离开。
其实海棠也不想麻烦钟老板,可是这驿站只传递朝廷的消息,便是那些一品大员的家书都不得经往,更何况陆言之就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呢?
因此只能麻烦钟老板。
想到这马上过年了,学府里明天要放假,海棠原本是打算让魏蚕子去帮忙接小舟的,可是陆嫣嫣和陆婠绾都想出去玩,海棠索性带着姐妹俩一起去。
此刻的庆阳城里已十分热闹,不少商家都挂上了灯笼,街上熙熙攘攘。
两个孩子极少有机会出门,看着外面到底觉得新奇,调皮地不断掀起车帘,还试图把脑袋给伸出去,一阵又一阵的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冷得海棠很不得揣着四五个小手炉。
偏两个小的似不怕冷一般,小手炉给扔到一边,海棠塞几次都给她扔了回来,气得她是忍不住揪住陆嫣嫣的后衣领,给她妄想伸出来的脑袋拎了回来,“不准再掀车帘了,你妹妹身子才好,再这样下去,小心给冻着。”
陆婠绾当初连小命都差点没了,现在虽然是养好了,但是身体终究是落下了病根,经不得一点风雨。
大病虽不敢问候,但那小病隔三差五的来一次,如今两人站在一处,她都比陆嫣嫣矮了一小截。倘若不是那张脸与她姐姐过份相似,大家也不敢相信这俩是双生女。
果然,莫说是陆嫣嫣,就连陆婠绾也收回了小手,将自己的手炉捡起来,“娘,我错了,不要责怪姐姐。”心里有些埋怨自己,觉得自己连累了姐姐,要是自己身体好,那娘就不会因为担心自己,姐姐也能常常出门去玩耍,不用顾忌自己。
海棠哪里知道她想了那么多,只将她二人搂入怀中,“这庆阳比咱们老家高许多,冬天自然也比咱老家冷些,娘也是担心你们,若是冻坏了,自己受罪不说,到时候娘也不敢随意带着你们出门了。”
姐妹俩听说出门,自然想到了娘说年后带她们去见爹爹一事,一时都期待不已,齐齐道:“娘放心,我们听话。”
“这才是娘的乖孩子。”往姐妹俩额头上各亲了一口,两娃儿搂在怀里,哪里还用得着什么手炉?便挂到车壁上,一面叮嘱着,“今儿放假,学府门口的人必定不少,一会儿到了你们在车上等娘就是。”
这正说着,忽然马车一个急刹,慌乱之中,海棠收紧了胳膊,把两个孩子都护在胸前,自己则狠狠的撞在车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