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越冷的时候,往往越清醒。害死她母亲和哥哥的凶手一定是苏晋,江梅想起了华缨先前说过的几个人,纪若思、华瑔、潘阳仲、王士衡哪一个不是苏晋的人,除非她母亲知晓了萧墨琤的真实身份,否则苏晋没有任何理由去残害云氏一家。
而苏家为什么不急着动手,是她母亲就算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也不会说出去,毕竟那个孩子也是她死去的哥哥的骨肉,对于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苏晋信得了她一时,不会信她一世,等苏晋想让萧墨琤继位的时候,他就必须向她母亲下手,不然只要这件事被抖出去,萧墨琤便无任何登基的可能,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如今是断不能让萧墨琤继位,其实要除掉萧墨琤的资格很简单,只要把他的身份说出去便行了,可是宫中显然已经被苏晋控制,建康宫的守卫掌握在卫将军苏维信手里,而萧帝身边的亲卫又掌握在光禄勋华瑔手里,苏晋若想要篡位真是易如反掌。
所以如果要断了苏晋篡位的路,就毕竟解除掉这两道枷锁,江梅不断地敲着脑袋,不停地思考对策。江梅突然眼睛一亮,她想起了娄强,华瑔应该还没那个能力收买萧帝的贴身近卫,所以娄强可以是突破的对象,江梅想着得派人仔细地查查娄强的来历。
而宫中的守卫虽说统揽于卫将军,但毕竟苏维信手下还有一个卫尉,卫尉直接统属宫门屯兵,所以江梅又找到了一个可突破的对象。看来得找机会跟萧墨珩好好商量下如何控制那两段关卡。
当江梅脑海里还在飞速思索的时候,若云却一直嘟着嘴看着她,为她委屈,为她抱不平。若云已经冷得浑身打颤,令她奇怪的是她发现江梅没有任何反应,见她始终神态自若,闲庭信步,心里想着她会不会已经冻僵了,于是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若云触到江梅手背的时候,吓得本能地缩了回来,因为那手背已经冰得不像活人的手,若云立即紧紧握住江梅的手,使劲来回给她搓手,试图把她的手搓热。可当她抬起头去瞧江梅的脸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惊骇充斥着她的胸口,
因为此刻的江梅似乎已经毫无知觉,嘴唇微微发紫,鼻头上都已经结出一层细冰,而那平日神采奕奕的眼眸此刻也如死灰一般呆滞。若云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进而更加使劲地抱紧她的身子,她恨,她恨自己没有若雪能干,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学武,她恨自己没有用,不能保护好大小姐。
“小姐,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个闪失,若云不活了!”若云抱着她,眼泪哗啦哗啦地流着。
“若云,记住,你的生命中,总有人来,也总有人离开,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江梅不知怎的,明明一副呆滞模样,但似乎听到了若云的话般,气若游丝地回了她一句。
听了江梅这话,若云眼泪流的更凶了。
正当若云为江梅渐渐冻僵的身子而心急如焚时,她突然听到身后有马车的奔来的声音。她心中生出了一记希望,希望这辆马车是来接她们的,“小姐,小姐,你看,来了一辆马车。”
若云急忙把她拉到了一边,随即边说边走到马路中间,“不管是谁,我都要把它拦下…”若云鼓着腮帮子,定定地看着那辆飞奔过来的马车,暗暗道。如果没有能力至少要有勇气。
那辆疾驰过来的黑色马车,陡得一下在若云面前停了下来,若云立即瞧着那马夫,见他面容陌生,心里微微失望,但下一瞬,从马车里急急奔出了一个熟悉身影,让若云顿时热泪盈眶。
那个让若云感恩戴德的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萧墨珩。萧墨珩来不及去管哭得满脸泪痕的若云,径直地跳下马车,迅速地接住那个摇摇欲坠的冰冷身子。
失去大半知觉的江梅在看到萧墨珩朝自己奔来的那一刻,心里最后一点坚持消失殆尽,瞬间晕了过去。萧墨珩稳稳地抱住了她瘦弱的身躯,再碰到她冰冷的身子那刻,他心中一沉,立即将她打横抱起,朝马车走去。
若云掀起马帘让萧墨珩抱着她进去后,自己旋即跟了进去,与马车外的寒风刺骨想必,马车内温如暖春。萧墨珩缓缓将江梅放在马车内的小塌上,若云则将热炉子塞在江梅的怀里。
萧墨珩见她身子冰凉的吓人,面色也沉冷如冰,他环视了一眼马车,因走得急除了将自己当时拿在手的暖炉带来了,其他的都没及时准备,尽管马车内已经相当温暖,但对于虚弱无力地江梅来说,这些显然不够。
萧墨珩无法,他已经顾不得男女之别,也没空去理会若云有些惊讶的神色,他利落地解开自己外赏的衣襟,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去暖江梅寒冰般的身子。
若云前一刻还颇为脸红尴尬,下一刻便温热地看着萧墨珩,满含泪花,心里对他只有无限的感激和赞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建安郡主
萧墨珩接到宫中细作递出的消息时,他想都没想便挑了一个暗卫驾着马车朝这边急急跟来。他庆幸自己第一次在她需要别人的时候,出现在了她身旁,给了她温暖。此刻哪怕身子再冷,心里也温暖如阳。
他紧紧地抱着她,也暗暗压制心中那股想把她揉进骨子的**,他微微地闭着眼,嘴角滑出一丝无奈的叹息。他心里暗暗起誓,总有一天他要真正地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要一辈子这样拥着她,给她温暖,给她依靠。
若云颇感不好意思,便只得将目光移至他处,静静地听着马车行走的声音。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后,便在江府的侧门停了下来,萧墨珩终于回过神来,对着若云吩咐道:“我不方便现身,你去叫人来接她进府。”若云会意点了点头,立即钻出了马车。
而马车内,萧墨珩呼吸颇有些重,他狠狠地将江梅抱在怀里,心里万分不舍,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将她带回王府,可是不能,那一天恐怕还需待时日。萧墨珩最后俯头靠近她的额间,将无限的爱恋化为轻轻一吻。
“殿下?”若云带着九竹和容与在车口轻轻唤道。
“进来吧…”萧墨珩淡淡道,声音无一点情绪。
随即若云掀开帘子,九竹钻了进去,朝着萧墨珩感激地点了下头,随即将被子裹住江梅的身子,再将她缓缓抱起,走出了马车。
萧墨珩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才淡淡地朝着马车外的人吩咐了一声,“回去吧!”
马车外的暗卫应了一声,便立即挥起马鞭朝着东边驶去。
九竹等人将江梅安顿好后,便一个个蹲坐在床榻下边,一边给江梅靠着火,一边对着火炉发呆,炉子里旺旺的火苗摇曳多姿,与三人沉沉的面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不会放过苏贵妃!”容与面容清冷道,那火红的炭火生生将他寒意十足的眸子,逼得乌黑发亮。
九竹依旧一言不发。他心里想起了自己对若雪的誓言。“此生不离开小姐一步…。”唯独,唯独皇宫里,九竹没法跟着进去,只要九竹不再她身边。她无一例外地都出事。这更坚定了九竹寸步不离的决心。以后哪怕是皇宫,他也也得跟着去,明里不行。那就暗中保护,至于宫中那些护卫他还不放在眼里。
比起两人冷峻的面色,若云更是满脸惨然望着躺在床榻上的江梅,心中生出一股恨意,她不怪别人,甚至都不怪苏妃,她恨自己无用,“若雪在的话,她一定不会让小姐有事…。”若云终于忍不住抽泣道。
容与见状立即扶住她的肩,安慰道:“若云,不关你的事,苏妃这么无理无情是谁都没想到的事,你别自责,要错大家都有错,我身为管家更是责无旁贷,快别哭了,小姐会没事的…。。”
容与说最后一句时,声音都低沉了不少,因为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江梅受重伤在先,没有好好安养,紧靠一粒玉胶丸便撑着调度荆州之役。回京之后又因若雪的去世,身心大受打击,江梅的身子早已不如往常。而如今经这么一冻,恐怕后果难料,不过别的,至少会烙下病根子。
这时莹儿将熬好了汤药端了进来,见江梅已经沉沉睡去,不好打扰,便只得重新温着药,自己则随着他们一道坐在火炉旁守着江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