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有一次在窗前瞧见,他和新交的女友在花园里接吻。两个人挨得很近,白木并没有认真去看,他注意到一只鸟从树梢飞过。
女孩有亚麻色的长发,用一条绿色的丝带扎着,她很像童话书里的精灵,轻盈、神秘、来去自由。白木没读过童话,因为温河迟没有童话书,那是郑伊讲给他听的。
温河迟对这种东西的态度,就像东方人对耶稣的态度,就像唯物主义者对教堂的态度,他必定会说那种东西毫无意义。
但白木看见那个女孩时,还是下意识看她身后,并没有看到薄如蝉翼的翅膀。
女孩一撩头发,有薰衣草的香气。她也看见了白木,一个平白无故擅自出现在书房的家伙,也不像佣人,有些疑惑,问温河迟:“这是谁?”
白木不和温河迟一起上学,温河迟不和人说他有弟弟。他本来就没有。
“哦。”温河迟说:“这是我弟弟。”
女孩就笑:“哦,弟弟。没听说你还有个弟弟,长得和你一点也不像。”
她凑过来,想要捏捏白木的脸,被温河迟制止了。他没说为什么。
白木觉得两人不会相处很久,因为温河迟是困不住一只精灵的,即使她没有翅膀。
果然后来他们很快就分开了。
隔了一段时间,温河迟又有了新的恋爱对象。还是一个Omega,皮肤很白,话也很多,更开朗。
白木只见过他一次,因为温河迟很少往家里带人。他们谈了半年又分手了,在温河迟成年礼前一周。
白木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温启华要给他订婚,他找到了信息素匹配度更高的Omega。
温河迟成年礼那天,十分郑重,温启华邀请了许多人来,安排了一个聚会。
聚光灯下,温河迟缓缓上台。
他发表简短的讲话,感谢自己的父亲,亲友,老师,同学,许多人都被提及。他开口时语调沉稳,每个字都有温度。
最后说:“也感谢白木。”
没有称谓,甚至不说是弟弟,白木只是白木而已。
温河迟很慢地对着白木眨了下眼睛,白木一声不吭,旁边一个男孩感叹:“你们关系真好啊,不像我和弟弟就经常吵架。”
另一旁的女士侧过脸在拭泪,白木把纸巾轻轻推给她。他不知道她是在为温河迟流泪,还是在为雪纳瑞流泪。
白木也不知道温河迟现在是否依旧拥有好奇心。
问题有没有答案,他什么都不好奇。
他去听郑伊讲话。
郑伊健谈,话讲得很多。一个句子在他嘴里可以拆分为很多句,讲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妈妈。
说她很会织毛衣,围巾、手套,样样在行。会编织漂亮的花纹和图案,郑伊得意地说:“上学时经常有同学来问,问我的手套围巾哪里买的,怎么可能买得到。”
妈妈做饭也很好吃,青椒炒肉,酸辣鱼,红烧排骨,还有海带大骨汤。郑伊一想起来就要咽口水。他考试考到前五名,妈妈就会笑眯眯地去市场挑选新鲜的食材,张罗一大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尽管两个人有时候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