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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卿言说:“好孩子,这些年过得真的好吗?”
白木微微发抖,他有些狼狈地转过头,他想讲话,但胸腔像一个气箱,里面困住了一朵乌云,正稀稀落落地下雨。
怎么所有人都在后悔,后悔这个后悔那个,白木就没有这种情绪。他遇见了不好的人,遇到了不好的事,但他不后悔。
因为他有后悔了就不会遇到的人。
问卿言说:“陵河有那么多小孩,喊白木的时候,谁知道是不是在喊你呢?”
问卿言说:“换个名字吧,不然以后我喊‘白木’,叫出来的却是别的小孩,怎么办呢?”
白木意识到她说的“以后”是什么意思了。
问卿言朝他打开手臂,白木靠在她的肩头,泪水沾湿了她的衣襟,哽咽着,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
他没有发出声音。
问卿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摸摸他的脑袋,似乎什么都知道:“你看,你又这样。”
“不说出来的话,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白木不停地流泪,一眨眼,就有更多的水珠涌出来,像一口泉水。他终于怯怯地说:“……妈妈。”
“诶。”问卿言笑:“我在这呢。”
太阳正好,医院的花园里有不少人,天气渐热,但阳光并不强烈,人们在这里散步,缓解心情,讨论治疗方案,做康复运动,或者只是晒太阳。
五楼有一个老人坚决不做手术,他说:“我这么大年纪,已经活够了。”
一个男孩摔断了腿,也不做手术,因为没有钱。
他们的表情很忧郁,脸上有泪,路过的人见怪不怪。这里每天都有生离死别。
第二天白木准时出发了。
他心里依旧很潮湿,那时他不知道他会遇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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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两个小朋友就见面了
第39章“哥哥。”
明山沿海,起伏的山脉挡住了吹往内陆的海风,太阳照耀不到的角落里,一阵阵湿漉漉的潮气。
他在树林中前进,靴子踩在细碎的枯枝中,空气中是土壤和植被的气息。他身上背着包,里面装着定位设备、食物和一些应急用品。
他往前走着。
人类鲜少踏足这里。而他要往山中走去,那里有处里设立的一个站点,可以补充物资,确认方位。
再经过一道分叉口,白木拨开树枝,动作忽然顿住了。
地面上隐约有车轮子碾过的痕迹,把杂草压出一道折痕,碎石子被挤压进泥土中。
痕迹很新,像是才留下不久,白木蹲下身子仔细看。但按理来说这里不应该有车经过。
明山西部的一小部分作为旅游开发区,但是由于景色并没有其他山峰吸引人,人流量并不大。越往山里走,线路越盘综错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