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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次睁开眼,依稀看见苍白的天花板。他没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等到问自闲意识再次清醒时,他仍旧头脑晕眩,浑身发冷。病床前许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观察仪器和病人的病容,皱着眉头确认他的恢复情况。
忽然间,他们的表情变了,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仔细研究手上的病案本,似乎很忙。
从门口走进一个Alpha,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草本木调的气息。
温河迟走到床前坐下,很认真地问他:“什么味道?”
是松木的味道。
问自闲靠在床头,看着他,一动不动。半晌后忽然侧过头,一阵干呕。
原则来说,Omega是不能进入军研处执行任务的,但问自闲身份特殊,早在他成为Omega时,就已经成为应训生好多年了。
温河迟替他发起申请,保留了应训生身份继续服役,但只作为后勤人员,不参加具体行动。
问自闲从Beta变为Omega,对外只说是二次分化。档案已经修改过,照片替换,资料更改,关于“白木”这个人的所有过往,都荡然无存。
世界上没有什么白木,只有军研处应训生唯一一个Omega,问自闲。
温河迟对自己的成果感到满意,他将新的身份档案推给问自闲确认:“如何?”
问自闲身体还有些虚弱,但这并不妨碍他站起身时把椅子踹翻了:“滚。”
温河迟微微一笑,走出房间,难得心情大好。只是要从军研处离开时,忽然一个小孩,怯生生地朝他走来。
看起来胆小得要命,脚步却很坚定。
温河迟停下脚步,低头看他。
好矮,瘦瘦小小的,头发有些长了,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长得倒是不难看,像是异国混血儿,眼睛是引人注目的蓝色,右眼下一条肉色的疤痕,宛如一条要咬上眼珠的蜈蚣。
温河迟忽然露出一些笑意。他好像知道这个小孩是谁了。
果不其然,像是被温河迟温和的假象蛊惑了,那个小孩也轻轻扬了扬嘴角,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你好。白、白、白…木……”
这个Alpha,还是个结巴?
温河迟笑意渐深,从他磕磕绊绊的语句中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汇。
“白木?”他重复一遍,“你是要找白木吗?”
白木,那个年幼时失去双亲,十岁进入军研处、十六岁独自执行任务,为救一个受伤的小孩而脱离路线的Beta吗?
可现在哪有什么白木?
听到这个名字,那小孩的眼睛霎时点亮了,他使劲点点头。温河迟注意到他手里拿着锦旗、花束,或许还有感谢信。
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做了一个捕鼠陷阱,最后却捉到一只猫咪,老师可惜地说:“这样的机关不要做了,很容易伤害到其他动物的。”
他看着那只瘸腿的野猫,点了点头。其实笼子本来就是为那只猫准备的。因为温河迟投喂了它好几次,猫咪却依旧很警惕,叼住食物就跑,不让他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