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毕竟功力尚浅,三支箭里,一支射空,另外两支到了跟前,却被赫连泯轻描淡写地拨开了。
他身边的亲兵已经怒不可遏,不停用西狄话骂我不知好歹不知死活之类。
最后赫连泯自己显然也忍无可忍,拉弓搭箭对准了我们。
这时我箭已耗尽,索性就将弓一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伸手抱紧了澹台凛,安详的闭上眼。
若在这里一起死去,也算应了我们同生共死的誓言,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围追堵截7
但是等了好一阵,并没有我料想中的箭射过来,我忍不住又睁开眼看过去,只见赫连泯依然张弓对着我,却迟迟没有放箭。
我回头看着他,他反而缓缓将弓放下了,然后一挥手,命令所有人都停下来。
他旁边的人大惊道:“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那我们的计划……”
赫连泯哼了一声,打断他,道:“难道我狄族堂堂十万铁血男儿,还非得要靠一个女人才打得下南浣不成?”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漫,却自有一种草原汉子豪气干云的气概。
但当下我也顾不上分辨是真是假,趁着他们停下来,便在马股上狠狠抽了一下,向前奔去。
赫连泯的人果然没有再追,但澹台凛的情况却越来越差,渐渐连马缰也握不住,只能靠在我怀里,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我的心就像被什么拽紧一般,说不上是痛还是别的感觉,但到了这时,反而没有眼泪,只能一面抱着澹台凛,一面唤他的名字,一面打马飞奔。
我也不知道我们应该去哪里,总之澹台凛在失去意识之前给我指了个方向,我便一直不停向那边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身下的马越来越慢,口吐白沬,呼呼直喘,眼见着也跑不动了,这时却见前面影影绰绰像是有不少人。
我到这时反而坦然。
反正大不了就是一起死。
事实上,再耽搁下去,澹台凛只怕也就凶多吉少了,还不如直接真刀明枪来个痛快。
我这样想着,索性就勒住马缰停下来。
那边的人很快便跑近了,却似乎是南浣服色,当先一人疾驰到我面前来,翻身下马,唤了声:“公主。”
飞凤盔,青锁甲,面容英挺,身材修长,竟然是沈骥衡。
从澹台凛跟我说了和沈骥衡约定暗号的事情之后,我曾想过要不要真的那样说,如果不说暗号的话,见到沈骥衡应该说什么?
但是真的见到他,我只是声嘶力遏地叫道:“大夫,马上给我找个大夫来!”
围追堵截8
沈骥衡计划周详,药品物资一应俱全,甚至的确带了军医随行。
当下便就地扎营,搭起帐篷来让大夫为澹台凛治伤。
我一直守在旁边,握着澹台凛的手,看着大夫忙碌。
剪开他的衣襟,拨箭,止血,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澹台凛一直没有醒来,那支箭伤了他的肺,只差半寸就会刺穿他的心脏。但他会一直这样昏迷,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大夫撬开他的牙关喂了两颗药丸,又喂了一碗药。这年头没有输血这种说法,也没有这种技术,之后能不能挺过来就完全看他自己了。
大夫忙完之后,这样向我汇报。
我点了点头,向他道了谢,便继续握紧澹台凛的手坐在那里守着他。
大夫看了我一眼,道:“公主是不是也受了伤?”
我身上有被流矢擦过的小伤口和坠马时的撞伤,现在都已经不碍事,衣服上大部分的血迹其实都是澹台凛的。
我轻轻摇了摇头,再次向大夫道了谢,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大夫迟疑一下,还是应了声退出去。
没过多久,沈骥衡便在外面唤了声:“公主。微臣沈骥衡求见。”
我没有抬头,只轻轻应了声,“进来。”